第二日，如意陪着可敦在院子里晒太阳。可敦见如意发呆，关心地说道：“丫头，怎么不说话了？瞧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夜没睡好啊？”如意回神，就对上可敦慈爱的笑容，慈祥得像是亲奶奶一般。如意强撑起精神，随口扯谎道：“嗯，昨天夜里做了噩梦。”“难怪走神了，我刚才说到你做的这个什么……哎，什么来着……”可敦指了指一旁冒着白烟的器皿，一时间却喊不上来那东西的名字。嬷嬷连忙接口道：“可敦，这叫加湿器。”“哦，对对，加湿器。这玩意可真是有意思，搞得老太婆我好像到了仙境一样。你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啊，闻着怪好闻的。”“回可敦，小女在里面放了些用鲜花制成的纯露，所以这空气里都带着花朵的清香。”如意乖巧地说道。“难怪了，这个比平时屋子里熏的香料要好闻，闻着人都舒服了。”可敦笑眯了眼睛，对着如意赞不绝口。“可敦过赞了，这加湿器对你的鼻敏感很有帮助，尤其是北夷天气干燥，可敦每日可以多使用几次。对了，前几日小女又做了一个，回头给可汗送去吧。”如意倒也不是真的关心可汗，只是她心中还是有几个疑问没有解开来，想要找个机会再去面见可汗，看看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可敦一听，连忙摆了摆手，“算喽，你的好意老太婆替可汗心领了，只是我这儿子从小就不喜花香，闻到那味道就浑身不适，还是算了吧。”这话宛若一道霹雳一般，咔嚓一下劈在如意脑门，让她犹如醍醐灌顶。如意猛地站了起来，力持镇定地行了个礼，“可敦，小女突然想到还有事，要先行离开了。”老太太笑呵呵的也没有强留人，“去吧，我也不留你了，正好我这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这阵子得空了就在宫里到处逛逛吧，不用老是往我这边跑了。”如意垂眸道了声是，疾步退了出去。顺着昨日的记忆，如意直接来到了茉莉阏氏居住的寝殿，跟门口守着的婢女说自己给阏氏带了药方子来。后者折身进了寝殿通报，没一会就回来了，对着如意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位茉莉阏氏依旧隔着幔帐躺在床上，对着如意假惺惺的咳了两声，“我今日还是不太舒服，就不下床见小仙姑了。方子你交给我的婢女，然后你就可以退下了。”如意道了声好，从怀里拿出一剂方子，交给了守在屋内的婢女。眼瞅着那婢女接过方子就要让她离开，如意怎么可能乐意，她来此的目的还没达到呢！“阏氏，可敦让我前来给你把个平安脉，可敦的话小女不敢不从。”如意干脆拿可敦当起了挡箭牌。反正这婆媳两人向来就不对付，茉莉不可能会去找可敦核实，她自然也不怕谎言会被戳穿了。床上的女人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带着几分隐忍的味道说：“好，你过来吧。”如意走上前，对着女人伸出白皙的藕臂直接把脉。脉象轻快有力，除了有些气血虚弱以外，倒也没有其他太大的问题。趁着把脉的功夫，如意对着屋内巡视了一番，见桌子上燃着香炉，味道清雅宁神，却不知道是什么香料。“阏氏的屋内可真香，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香料啊？”如意装作好奇的问道，眼睛却瞥向了挂在墙上的面具。昨日她没有过多注意，今天这么一瞧，那些面具看着虽然丑陋可怕，不过质地却十分的奇怪，看着十分的纤薄，纹路看着倒是跟真的皮肤有几分相似。“哪有什么香料，就是一些花草制成的香薰罢了，若是小仙姑喜欢，我让人给你送一些过去。”茉莉阏氏的话吸引了如意的注意力，她将视线挪到香炉上。经她这么一说，如意才想起，这屋内的味道好似是茉莉花香，另外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香味，所以才这般芬芳怡人。不过，这个味道她同样也在别人那里闻到过。“阏氏的脉象并无大碍，按照方子上的药喝上半月即可。”如意站起身，恭敬的退到一旁，“可敦那边还有事要吩咐，那小女就先告退了。”床上的女人没有阻拦，只是让婢女将人送出殿外。等如意走后，从床后的屏风处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那丫头昨日不是才来过，今日怎么又来了？送个药方子的事，需要亲自来跑一趟？”床上的女人一把掀开幔帐跳了下来，明明是阳春三月的天气，却浑身全都是汗水。“你说，她会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女人问道，声音变回稚嫩，哪里还是方才柔缓的样子。“不能吧，她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心思？”男人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可我总觉得那丫头似乎是看穿了我……再说了，那丫头鬼精鬼精的，我亲眼见她将人定住过，这是小丫头片子能干的事？”女子反驳道，心里还是有点慌。“切，要我说你们女人就是喜欢瞎想。好了好了，回头等阿娘回来了，你跟她回禀就是，我还要去办正事，就不再这里陪你了，我的好妹妹。”“皇兄你少来这套，说什么办正事，分明就是偷偷溜出宫去玩儿，你信不信我告诉阿娘。”两个人一来一往地说着，哪里是茉莉阏氏，却是她的一双亲生儿女，敏敏公主和二王子。二王子冷笑一声，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去告呗！要知道，整个北夷将来都是我的，我想去哪就去哪里，阿娘可不会管我这些。”说完，男人得瑟地扬高了下巴，随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宫殿。而此时的如意，已经转道来了可汗的书房。座位上，可汗郑重承诺道：“丫头，你可是考虑好了，准备要留在北夷？只要你同意，不管开出什么条件，本汗王都同意。”如意装作不经意的在屋内扫了一眼，很快就在桌案上发现了她想要找的东西。看来，她刚才那个疯狂而又大胆的想法竟然被她猜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