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石头非常积极地上前敲开了院门。

出来的是三婶孙素梅，看到如意几人，还有他们身上披麻带孝的丧服，傻傻地愣在原地：“大嫂，如意，你们怎么会来的，你们这、这是做啥？”

李凤霞眼神悲戚，涩然地扯了扯唇角。

想说来这里的目的，可是，丧事两个字在嘴里转了一圈，却苦涩地咽了下去。

她说不出口。

如意上前：“三婶，我们是来找爷和奶商量一下，我爹的丧事要怎么办，爷奶在么？”

如意对孙素梅的语气算得上客气。

苏家三房的人并没欺负过大房母子四人，孙素梅反倒是跟李凤霞一样，都是被欺负的那一拨，是以这两妯娌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后来李凤霞母子四人被撵出去，两人之间的来往才渐渐地少了。

最初的那一年，赵素梅常偷偷送些吃食接济他们，直到后来被苏钱氏这个刁钻的恶婆婆发现，两妯娌才渐渐断了来往。

孙素梅被打了之后，就算在外面偶然遇上，也只点点头，简单地打个招呼。

以至于大房和三房的关系如今也生份了许多。

不过如意奉行一个理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前事不提，就近期，苏锦田也帮她们母子四人说过话，即便没有起到作用，却也足以让如意对三房夫妻多一些认同感。

心里也暗自决定，能拉拔三房一把，就拉一下。

三房起来了，二房的日子自然就差了。

毕竟，几房人在一个院子里过日子，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孙素梅打开院门让几人进去，又低低的提醒一句：“如意，你爷奶也病了，因着你爹的事，这么多天吃不下睡不着，一会儿你们进去，说话记得小心些。”

二老这段时日总发脾气，全家上下都被骂遍。

就连老太太向来疼爱的孙子和孙女都没能幸免，他们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情，怕是要遭罪的。

不过，她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劝一句了。

“谢谢三婶。”如意自然听明白孙素梅的提醒，却没多说，径自去了正房。

正房住的是苏家二老，左偏房以前是大房住着，不过自她们母子四人被赶出去以后，就被二房的人霸占了。

如意刚步上台阶，就看到苏如冰小心翼翼的端了很大一盆热水出来。

旁边，苏如雪坐在凳子上，手里握了个精致的小铜镜，正在臭美地照镜子。

十四岁的苏金宝和十二岁的苏银宝两个男娃，不甘寂寞地在院子里踢沙包，苏金宝踢得太用力，苏银宝没接住，拳头大的用布缝成的沙包便朝正房门口飞过去。

沙包带着破空声砸向苏如冰。

苏如冰正垂着头，小心地看着地面，哪里注意到半空。

“砰！”

猝不及防被砸中，苏如冰的身子控制不住地一个晃荡，手里的水盆啪地掉在地上。

瓦盆摔碎不说，水也撒溅她一身。

瘦弱的女孩怔愣地站在那里，头发衣角都往下滴水，显得很是狼狈。

银宝丝毫不觉得愧疚，在院子里跳着脚拍手大笑，嘲弄地指着苏如冰大声嘲讽：“哥，你看她真蠢，那么大个沙包砸过去她都看不到，现在好了，苏如冰变成落汤鸡了。落汤鸡，洛汤鸡……”

苏金宝见沙包被打湿在地，恼火地骂起来：“苏如冰，你个小贱人，连水都端不稳！盆子摔了，还弄湿我的沙包，你赔我沙包，不然我揍你！”

他说着，气冲冲的上前，甩手就煽了苏如冰一巴掌。

苏如冰还没回神呢，就被苏金宝一巴掌打蒙在原地，连脸上的水渍都忘了去擦，便嗫嚅着解释：“我、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孙素梅匆匆上前挡在女儿前面：“金宝，如冰她不是故意的，这沙包晒晒就干了，不然三婶儿过几日给你们做个新的好不好？”

苏金宝毫不领情，甚至毫无顾忌地指着孙素梅的鼻子便骂：“你算哪棵葱？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的沙包可是我爹在镇上花钱给我买的，你做的那玩意儿能比么？赶紧赔钱，我赶明儿去买个新的，不然就让奶连你一起揍！”

孙素梅一脸苦涩：“我，我们没钱……”

“真是没用的废物，连个买沙包的钱都没有，你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苏金宝骂骂咧咧地瞪了孙素梅一眼。

看到这里，如意真心觉得，被扫地出门的石头莲娣和李凤霞真是好幸运。

得亏被赶出去了，不然见天儿的被欺负。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欺负自己的人还时时在面前晃。

这样的日子谁能受得了啊？

看看暗自抹泪的孙素梅和跟她差不多瘦小的苏如冰就知道，三房的人在老苏家到底过着怎么样水深火热的日子。

真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想到原身姐弟受的苦，如意往门口走去，不爽地呵斥：“好狗不挡道，麻烦让让。”

苏金宝正喋喋不休地谩骂，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打断。

他一扭头，是如意。

“呸，苏如意，你个小贱蹄子，你骂谁是狗呢？你有种再给我骂一句试试，看我不煽死你。”苏金宝的谩骂张口就来，指着孙素梅的手指也直接换成巴掌，狠狠地煽向如意的脸颊。

不过，他的手才到半空，就被如意擒住。

如意掌间灵力运转，又用力一折，几道嘎崩的脆响声中，是苏金宝杀猪般的惨叫。

“啊——”苏金宝抱着右手，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儿：“我的手，我的手好疼啊，苏如意你敢折断我的手，我整死你！呜呜，我的手好疼啊，好疼啊……”

最多一米六的身高，却是起码两百斤的体重，满身肥膘的苏金宝躺地上像坐小山似的。

配着那惨叫尖嚎，活脱脱就是一头人形肥猪。

众人都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

“苏如意，你敢打我哥，我打死你个小贱人？”苏银宝大叫着冲上来，手脚并用往如意身上踢打，颇有几分凶狠。

跟苏金宝的嚣张霸道恶毒，也是没如出一辙。

如意眯眸，右腿一抬，便将他踹了出去。

那一脚正好踹在苏银宝肚子上，如意对他们心里厌恶，用的力道可不轻。

苏银宝被踹得砸在花台上又滚下去，石头砌成的花台都被砸缺一角，石头也轱轱辘辘滚下来好几个。

跟苏金宝一起躺在地上，嘶声力竭地嚎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