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微微蹙着眉,没说话。
李芳菲看到如意的神情,急了,赶紧解释道:“爹和娘也是怕外婆知道会担心着急气坏了身子,所以才不许我们说,并不是有意不告诉外婆的。”
“外婆的身体一直不好,若是知道你们被赶出苏家,这些年受了那么多苦,只怕是受不住的。”
老太太一听那话顿时又急了:“什么被赶出苏家?凤霞他们被赶出苏家了?青山,茹芝,你们不是一直跟我说,他们母子过得很好,苏家人也对他们很好?又怎么会被赶出苏家?你们到底都瞒着我些什么?”
“霞儿是你亲妹子,她是我的亲女儿,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能瞒着我?你们都欺负我老婆子看不见是不是?李青山你还不赶紧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青山刚刚想要阻止李芳菲,没来得及,只能郁闷地瞪了嘴快的李芳菲一眼,安慰老太太:“娘,这说来话长,这……”
“那你就慢慢说,李青山,你给我老婆子仔仔细细的说清楚。”老太太急得连名带姓的喊着李青山。
李青山见状急得直抓头发,那么多的事,他一时间也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外婆放心,我们都很好。”如意握住老太太的手,柔声道:“那么多的事,一时半会儿的怎么能说清楚呢?你只要知道,现在我娘带着我们单独住,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几百倍。我们建了大房子,买了地,赚了银子,跟老苏家那一窝子狼心狗肺的出声彻底断绝了关系。”
“外婆,你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其余的我们回去再慢慢说。外婆放心,我们是回我们自己的家,不回老苏家,外婆讨厌的人,一个都不会见到的!”
“如果外婆还是住不惯桃花村,我就带外婆住到镇上去,好不好?”
老太太一听如意的话,一颗心顿时舒爽了。
她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多年未见的女儿……“可是,熙晨他还病着,他……”
如意赶紧摇了下老太太的手:“外婆,表哥当然是跟我们一起回去了,这里太冷也太潮了,不利于表哥身体的恢复。”
“而且,表哥虽然暂时缓过来了,还是必须尽快医治,可我带来的药并不齐全,还有几味药不好寻,恐怕连药铺里也没有,所以我还得进山一趟去采药。”
“把表哥留在这儿我可不放心……”
如意这话一出,不仅老太太被说动了,李青山两口子也不再犹豫。
他们可以不顾自己,却不能不顾儿子。
所以,哪怕他们因为此刻的窘境心里难为情,却也不打算为了自己的死要面子,让儿子处于危险的境地。
生死面前,脸面什么的,他们可以撕下来放在地上踩。
不过,不需要他们舍下脸皮。
如意说完之后,已经笑着看向李青山夫妻:“舅舅舅母,你们也赶紧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回家去,我娘见到你们,一定会开心得哭起来的。”
“对了,马车空间不够大,咱们人又多,所以捡些贴身的东西拿着,其他的先放着。等明天安顿好了,我再让云九带你们过来一趟,把剩下的东西搬过去。”
“家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方便得很,舅舅舅母不用担忧,骨肉至亲,就跟回自家一样。”
知道李家的境况,如意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再住在这里。
左右家里够大,李家人去了挤挤也能住下,剩下的就等之后再说。
至于为什么回桃花村而不是把人带去镇上?
其一是因为李凤霞在桃花村。
其二是镇上的药材铺子药材再齐全,也不会有她要找的药材。最主要的一味药极为难寻,她在后山采药几次都没见到过,反倒是在后山的药田里发现有种植。
李熙晨是暂时不会死,可这个暂时,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天的时间。
她不过是看老太太正自惊喜若狂,所以才忍着没有明说。
老太太的年纪大了,过于的大喜大悲极伤心神,更伤身体,对她来说绝非是什么好事。
而李熙晨此次差不多是真死了,体内生机散绝,如果没有灵力的加持,以他这情形,就算是神医,恐怕也很难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说到底,还是他命不该绝。
要不是今天石头恰巧和莲儿走散,遇到李青山,她们恐怕现在也不知道李熙晨早已病重至此,更不可能紧赶慢赶的赶过来。
好在来得还不算太晚。
人暂时救活了。
不过他的身体早就被糟蹋得像剪碎的破布娃娃,想要他好起来,那真的是个大工程。
得先解决他根本的病因,再慢慢调理他的身体。
所以她还得回去问老爷子讨药。
李青山犹豫了片刻,便和早就醒来的李季氏还有两个女儿去收东西,实际也没什么好收的,就带了些贴身的衣物和零碎小东西。
云九又拿了床棉被垫在马车里,把昏迷不醒的李熙晨抱进去。
如意石头和李家四个女人也都坐了进去,李青山则和云九坐在车椽上。
好在马车大,虽然有些挤,可人都捎下了。
因有病人在车上,马车赶的很慢,所以到了桃花村时,天都已经大亮了。
待安顿好李熙晨,让苏婆婆好生照顾看,如意便将李家人一股脑的全都丢给了李凤霞,让他们慢慢的去叙旧,她则是直接去了璇玑老人那儿。
“叩叩叩。”
如意敲了半天,门里终于传来一道怒吼声:“不是说了别来叫我,老头子刚睡下,做什么一直敲我的门,我都说了我不吃早饭了!”
“啪。”
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如意看着眼前的人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爷爷,你这到底是做什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真不怪如意太吃惊,实在是眼前的人形象跟之前差别太大了。
不仅没有以前所见的仙气飘飘,反而邋遢至极,头发乱乱的像竹梢扎出来的大扫把,衣衫皱的像是大黑狗窝里压榨过。
脸上红一块,黑一块也不知糊了些什么东西,眼球红的像两颗灯炮,布满红红的血丝,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地方是他那把胡子。
白胡子用一根绳子捆了起来,丝毫没有乱,又垂又直。
这和打过仗的非洲难民都快没有区别了。
璇玑老人一见如意就冷哼了一声:“你还问我怎么了,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白的跟死人一样?臭丫头,你终于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和人私奔了,早就忘记这是你家了呢。”
如意脸上的担心和感动,因为这一句话瞬间消散无踪:“这叫什么话,我是去办正事赚钱来着,什么叫和人私奔了?”
“爷爷你都一把年纪到底会不会说话?被人听到,误会我是不正经的姑娘怎么办?”
“再说了,什么叫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我这是连夜赶路累到了而已,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天儿,路上又冷得狠……而且,我这不是活崩乱跳的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