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容抛海际，冲动成魔鬼，两语三言来火气。输赢无所谓，淡看生死。

几多追悔，红面青肠子，好想重新来一次。和人相善耳，获善于己。

（——调寄《木笪》）

“神雕啸风！”雕金对着老树怪打出了一道掌风。

“又是这招，真是麻烦！”老树怪说道，说完后就向侧边闪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变成了一棵上百年的枇杷树。枇杷树高二十多米，冠大干粗，根深且壮。

“老家伙，以为变成本体，本王就奈何不了你了。看招！”雕金说道，说完后对着枇杷树打出了一道“神雕啸风”。可这道掌风打在树干上，似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该我了吧！化叶成刀，给我杀！”枇杷树忽然说道。

一瞬间，密密麻麻的飞刀向着雕金射去！

“雕王，小心！”天水牛一边喊道，一边冲了过来，并挡在了雕金的前面。

“铮铮铮铮……”无数的飞刀撞在了天水牛厚实的铠甲上，并掉落在了地上。

“多谢天水牛老弟了！”雕金说道。

“雕王不必客气。依小弟看，我们大家最好合而攻之，方能战胜此怪。”天水牛说道。

“天水牛老弟说的在理。都给本王上！”雕金一边回应道，一边朝着其他的人大声地喊道。

“鹰爪破壁功！”

“黑羽扇，给我扇倒这老树怪！”

“狼牙断骨！”

“夺命剪刀手！”

……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攻击落在了枇杷树上。不多时，枇杷树就被打得伤痕累累，树皮都掉了好几块，树枝也断了一些。

“你们惹毛我了，就不要怪我下死手了。”枇杷树说道。紧接着，它就将自身所有的灵力全都聚于眉心之处，然后快速地念了一句：“以生命的长度为代价，以虔诚的信念为力量，以所有的灵力为指引，有请白牛神君现身！”

“不好，这老树怪在使‘召唤术’，似乎在召唤什么厉害的东西！大家快阻止它！”雕金害怕地大声喊道。

“雕王伯伯，麻烦你先将我父王救出来，好不好？”牛耕云一旁说道。

“天水牛老弟，你快去将牛王救出。其他人快随本王继续攻击这怪，一定不能让它召唤成功，否则我等恐有性命之忧。”雕金说道。他之所以要去救牛不耕，主要也是想到：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好的。”天水牛应道。之后，他就暂停了攻击，跑过去将牛不耕救了出来。

“多谢！”牛不耕被救出后，恢复了半妖之身，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免了，牛王。现在快随我过去支援雕王！”天水牛说道。

“父王，你没事吧？”待牛不耕过来后，牛耕云问道。

“我没事。你呢？”牛不耕说道。

“牛老弟，你们休要在这里问长问短，赶快攻击这怪，不然我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快！”雕金说道。

见雕王催促急迫，牛不耕也不敢怠慢。他立马再次变成一头大青牛，且向着枇杷树撞去。

虽然这里被人下了禁空之术，可以阻止飞禽、飞虫之类的妖修，却不能阻止走兽一类的妖修。所以，牛不耕还是能够变成本体的。他之所以再次变成本体，是因为只有变成本体，他才能拥有更强大的肉体。

“嘭”的一声，枇杷树被撞得枝摇干晃，叶落纷飞。

“以生命的长度为代价，以虔诚的信念为力量，以所有的灵力为指引，有请白牛神君快快现身！”枇杷树继续念道。

忽然，一道细小的白光从枇杷树的树干射了出来，且越来越亮，越来越大。

“大家快继续攻击！牛老弟，你快加油！”雕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一边继续喊道，一边对着枇杷树加大了攻击力度。

“咯吱”一声，枇杷树的树干被牛不耕的牛角顶出了一个窟窿。

“啊”的一声，枇杷树痛得大声叫了出来。与此同时，它终于召唤出了白牛神君。

这白牛神君不过是一道牛形虚影。它一出场就本能地撞向了牛不耕，且将其撞得头破血流，栽倒在地。

只“啊啊”惨叫了一下，牛不耕就晕死了过去。靠近牛不耕的牛耕云也受到了撞击所产生的余波攻击，也直接晕死了过去。

“老枇杷，你不好好地修炼自己，却召唤本君来此，到底何事？”牛形虚影解决了牛不耕后，直接问道。

枇杷树见白牛神君三魂之一的幽精来此，立马变回了树人的模样，且说道：“神君，不是小人不想修炼自己，而是因为最近小人被苴侯的爱妾——白蟒夫人下了一道恶咒，替她把守苴国的南大门，阻止来苴国的可疑之人。这不，小人发现这些人就比较可疑，就想阻止他们，没想到他们却与小人动手了，小人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才不惜折损阳寿请来神君。”

“你不是吸收了一道太清阳和之气吗？怎么那么容易就被他人奴役了，且连这些小角色都搞不定？你还真是麻烦！若不是……罢了，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牛形虚影说道。

“小人恳请神君杀了这些人。”老树怪说道。

其实，老树怪口中的白牛神君，并不是什么神仙之类的大能，而是坠入了魔道的鬼物，不过实力特别强大，目前已混到了魔鬼王的地步。

这白牛神君可不简单，他是李耳最早的坐骑——白牛，被赐姓李，名行脚。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就连青牛的弟弟兕苍海也不知道。

只奈李行脚不甘心一直屈于人下，供人驱使，便背叛了主人，逃到了这深山，修炼成妖，干起了杀人、吃人的勾当。之后被李耳知道了。李耳便骑着青牛来这里降服了它，且将它再次变回了白牛，可青牛看它不惯，一头将它撞死在了那里。它虽然背叛了李耳，但李耳却并不想它暴尸山野，临走之时给它打入了一道太清阳和之气，希望它可以自行复活。奈何它被青牛撞得太狠，三魂之一的爽灵受损严重，不能三魂合一，也就未能自行复活。

结果，那道太清阳和之气被白牛尸体旁边的一棵老枇杷树给吸收了。几年后，这棵老枇杷树便脱胎成怪了。

也是在几年后，白牛的爽灵终于复原了，爽灵潜到地府之中找到了幽精，二者合二为一，不断地壮大着实力，终于逃出了地府，欲与那太清阳和之气结合，复活白牛。只是那太清阳和之气早已与树怪结合，而那白牛的尸体也早已腐烂成泥了。

忧伤、气愤、邪念……一切的负面情绪集中爆发，爽灵和幽精的结合体便自甘堕落，走火入魔了。入魔后的结合体实力暴涨，它想杀了树怪，得到太清阳和之气，可想了想又放手了，只吓唬了一下树怪，说自己是什么白牛神君的魂体，并与其达成了一些约定，之后便重新回到了地府，开始称王称霸，最后也成功地成为了一方之王。

……

“好吧，本君答应你就是。”牛形虚影说道。

“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替这树怪出头？”雕金本能地觉得这牛形虚影并不好对付，便试探性地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峨眉山的雕妖，你也算是成名已久的妖修了，为什么要跑来这里欺负我的朋友？”牛形虚影说道。

“想必是一场误会。既然阁下知道在下的底细，想必也清楚在下的为人，在下从不主动挑起事端，只因你的朋友——老树怪无端阻止我等行路且还无端抽打在下，在下这才与他相斗。”雕金说道。

“神君，切莫与之废话，我担心他们另有所图，快杀了他们！”老树怪催道。

被老树怪这么一催，牛形虚影这才反应过来，他所剩的时间并不多了，毕竟这召唤术是有时间限制的，他索性不再言语，直接对着雕金喷出了一团幽冥之火，接着又用他的牛角狠狠地顶了过来。

“雕翎扇，灭！雕翎箭，去！”雕金连忙祭出了雕翎扇，扇灭了幽冥之火；又连忙取了一张兽首宝雕弓，且抽出了一支狼牙雕翎箭，一手持弓一手搭箭，并射向了牛形虚影。

奈何牛形虚影眼尖手快，在雕翎箭射出的一瞬间就消散了开去，并附在了天水牛身上。

“百鬼乱魂！”顿时，天水牛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朝着雕金、鹰翔天、鸦高飞等人就发起了攻击。

雕金反应较快，避开了这一击。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中了这一道扰乱神魂的神通。

一时间，这些人就相互打杀了起来。鹰翔天和鸦高飞等人还攻击了雕金。

在这场混战中，鹰天胖、鸦高飞的一儿一女以及狼狠带来的两人还有天水牛带来的两人以及其他一些实力不怎么样的半妖都被自己的人给杀死了，成了无辜的牺牲品。鹰天瘦由于害怕，倒地装死躲过了这一劫。

“金光普照！”雕金好不容易才从鹰翔天等人的围攻下脱了身，猛地再反应过来，这些人似乎都中了邪祟。他立马使出了他很久之前在一位高僧那儿学来的镇邪神通。

瞬间，夜色里一道金光照来，鹰翔天等人终于停止了攻击。而在一旁“看热闹”的“天水牛”也被这金光所照，顿时昏倒在地。紧接着一道牛形虚影就从天水牛的头里逸了出来，然后就准备逃走了。

“神君，还不到时辰，别走啊！”真正在一旁看热闹的老树怪见情形不对，对着逃跑的牛形虚影喊道。

“都怪你自己信念和灵力都不够，不能召唤完整的本君，否则，本君杀他们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你自己解决吧！不过不要死得连渣都不剩！”牛形虚影在逃跑的过程中说道。

“胖儿……雕王，这是怎么回事？”鹰翔天恢复了神智后，发现自己的大儿子死在了地上，他一边对着尸体哭喊道，一边问向了雕金。

鸦高飞等人也一样哭道和问道。

雕金大概说了一下。

之后，他们把所有的怨气都发向了老树怪，个个都出手不轻。

老树怪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不断地举手求饶。

他们哪里肯饶恕于它。鹰翔天不停地用他的利爪撕扯着老树怪，鸦高飞也用他的坚喙不停地啄着老树怪，狼狠也用他的利牙不停地咬着老树怪，使劲攻击的还有天水牛，当然还有雕金。

就在这些人准备结果了老树怪之时，白如雪赶了过来。

老树怪见白如雪忽然出现，绝望无神的眼里立马充满了希望，不停地高喊道：“圣姑，快救救老朽！”

白如雪是认识这老树怪的，曾经蜀王带人来这里狩猎，就差点射杀了受伤的白如雪（一只白狐），当时是这老树怪救了白如雪。白如雪获救后，还在老树怪的掩护下恢复了人形，最后跟了蜀王……

“且慢！”白如雪见雕王他们准备动手了，急切地大声喊道。

深山密林中，夜色虽然很暗，但对妖修们来说，与白天差别不是特别的大，因为他们大多练就了一双具有夜视能力的眼睛。

“咦，那不是白仙子吗？”鹰翔天等人轻声地说道。

“对，是她，她终于还是来了……”狼狠等人也轻声地说道。

“白如雪，是你！你这个时候出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雕金不满道。

“雕王，你们这里又是个什么情况？”白如雪不解道。

“狐……仙子，你看不出来吗？这地上躺着这么多我们的人，你说还能有个什么情况？”鹰翔天想对着白如雪发狠，想直接叫她狐妖，奈何还是忍住了，毕竟他的实力和白如雪的实力相比，那差的不是一点两点，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鹰翔天，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本仙子说话。雕王，你们怎么走进这深山里来了？”白如雪一边对着鹰翔天说道，一边对着雕金问道。

“本王还要问你呢？你给的是什么线路图，怎么将我们引来这里了？”雕金问道。

“雕王，你怎么责怪起我来了？之前我明明让你们注意避开这深山，可你们为什么还往这里来？”白如雪说道。

“这……这还不是鹰老弟好奇，非要叫我们进来看看。”雕金说道。

“雕王，我……”鹰翔天一脸无辜的样子，他没想到这雕王居然这么不要脸，明明是雕王自己好奇，想进来看看，却让他来背锅，真是躺着也中枪。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原因了。现在先放了这树怪，不然即便我们去了苴国，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了。”白如雪说道。

“此话怎讲？”雕金等人问道。

……

白如雪随便编了一个谎言，就将这些人给哄住了。

在白如雪的“努力”下，老树怪终于还是获救了。

“多谢圣姑！”老树怪向白如雪表达了谢意后就朝着深山更深处走去了。

“仙子，这父女俩就麻烦你来施法救治了。”待树怪走后，雕金指着躺在地上的牛不耕和牛耕云，然后对着白如雪说道。

白如雪不好推脱，直接施法救醒了二人。

之后，这里所剩下的人便跟着白如雪走出了深山，回到了那废弃的哨所旁，与之前的“部队”会合了。

“仙子，你们终于回来了。”鹿雄、狐小媚、蟾呷、包藏风、鹊家姐妹等人迎道。

“嗯。”白如雪简单地回了一个字。

“雕王，你们怎么就剩这么一点人了？”鹿雄对着雕金问道。

“是啊，雕王，发生了什么事吗？”狐小媚附和着鹿雄也对着雕金问道。

“现在先不说这个，快找个地方让本王休息，明日再说。”雕金说道。

“是，是，是！”鹿雄和狐小媚应道。

之后，他们便腾了地方让给了雕金等人。

“父王，那不是逃走的那‘贼子’吗？他怎么在这里？”牛耕云忽然发现了棕色大野牛，然后对着牛不耕说道。

“对，是他。他怎么被人给奴役了？云儿，你去问问！”牛不耕说道。

“是，父王。”牛耕云说道。

“这位公子，请问这牛是你的吗？”牛耕云见棕色大野牛正趴在包藏风的身旁，便对着包藏风轻声地问道。

“正是。公主，你怎么不先关心本公子，反而关心起本公子的坐骑来了？是不是公主看上它了，若是这样的话，公主不妨跟了本公子，以后这畜生就是公主你的了。”包藏风调侃道。

“公子，你……”牛耕云又羞道又气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公主，本公子不过和你开开玩笑，你别当真。”包藏风说道。

“我……”牛耕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小子休要打我家云儿的坏主意……咳咳！”等了很久，牛不耕见牛耕云一直不过来，便自己走了过去，对着包藏风说道，不过说着说着便咳出了血来。

“父王，您怎么了？”牛耕云急道。

“老牛王，你不会是受伤了吧？”包藏风随口道。

“本王怎么会受伤，不过是略感风寒，伴有咳嗽而已。”牛不耕说道。

“是吗？”包藏风说道。

“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骨头发痒了，想让本王替你松松骨？”牛不耕压制伤情，怒道。

“牛王，别生气。在下也是关心你们。”包藏风说道。

“你还不配。对了，这牛是怎么回事？”牛不耕忽然想起了正事，直接问道。

……

包藏风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隐瞒了很多事情。

“什么，你说这牛是白仙子送给你的坐骑。”牛不耕惊道。

“当然。”包藏风底气十足地说道。

“父王，这怎么办？那我们便不能杀了这‘贼子’了，也找不回您的双面斧了。”牛耕云小声地说道。

纵然牛耕云的声音很小，奈何还是被包藏风听到了。他大概明白了这父女俩为什么对牛狂犇这么感兴趣了，他心里忽然有了一套对策。

“算了。现在人多不好办事，况且父王我也受伤了，先忍忍再说吧。”牛不耕小声地回应道。

“嗯。”牛耕云也小声地回应道。

“大家请保持安静，各自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去见苴侯！”一道声音忽然传来，说话的正是白如雪。

“都安静！”雕金见白如雪说完后，还有一两个人在说话，又补充了一句。

顿时，这里便安静了下来。

……

晨曦驱散了黑夜，大地迎来了曙光，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都起来了！”白如雪喊道。

“早！早！早！”醒来后，众妖相互打着招呼。

“别在这里问候了，快打起精神，准备随本女子进城去了。不过为了掩人耳目，除了我和雕王，你们最好都变回本体，且缩小体型，跟在我和雕王后面。”白如雪说道。

“是！”众人虽有些不满，但还是照做了。

“走！”随着白如雪的一声令下，“部队”再次出发。

白如雪骑着棕色野牛，走在了最前面，雕金其次，其他人则在后面跟着。

“仙子，等等小人。”包藏风所变回的大斑鳖在后面喊道。

“这小子还真是麻烦。”雕金等人不满道。

“算了，你还是随本仙子上牛背来吧。雕王，你帮他一把。”白如雪说道。

“这……”雕金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办了。

不过，雕金哪有那么听话，他将大斑鳖递给白如雪的同时，自己也爬上了牛背，并将大斑鳖给扯了过来，仿佛大斑鳖就是一件物品一样。

“雕王，你这是要做什么？”白如雪惊吓道。

“本王是怕这丑陋的家伙污了仙子。本王就在后面替仙子看管着它。”雕金说道。

“算了，本女子懒得管你。不过劝你别做什么小动作，否则和你没完没了。”白如雪说道。

“放心！”雕金说道。不过他的心里却想着和白如雪“没完没了”呢。

其他人也想近距离地接触白如雪，奈何只有羡慕恨的份。

“走！”白如雪再次喊道。

然后，“部队”便继续赶路了。

路上，雕金哪有那么安分。闻着白如雪身上的幽香，他很难控制自己，时不时地将鼻子凑近细闻，时不时地又用手轻轻地去撩白如雪的头发，最后忍不住竟将手探出，摸了白如雪的细腿一下。

“雕金，你干什么！”白如雪大声地吼道。

“仙子，误会！是这丑陋的家伙不安分，在本王手中板命（拼命挣扎的意思），差点就掉落在地，本王是去抓它，不小心碰到了仙子。”雕金说道。

“罢了，再有下次，就滚下去！”白如雪说道。

包藏风很想解释，却被雕金控制得死死的，有些不敢言语。其他妖修更不知道情况，也个个沉默不语，但心里都浮想联翩。

为了避免一会儿真的当众出丑，雕金也变得老实了。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达了苴国的真正的南大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