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璃的事,白姨娘虽然心中有数,但却从来都没有跟女儿提起过。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姑娘,知道这种事没什么好处。
没料到,却在护国寺让薛撞到了薛璃的贴身丫头和别府的小厮私相授受。
白姨娘目光一沉,面上却笑着说道,“你妹的丫头,自然有你妹来管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顿了顿,“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有机会我会跟你父亲提一提,你就只当不知道吧。”
薛哼了一声,“不管就不管。”
她自打出生以来,因为没有占一个嫡字,不知道受了薛璃多少气,偏偏又奈何她不得。
好不容易有个可能抓住薛璃把柄的机会,娘亲却又不让她管,心里有些憋屈。
薛琬见状,便将话题岔开,“五姐,过几日我和魏五打算去一趟南庄,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和我们一道去?”
她笑笑,“听说南庄的葡萄熟了,很是甘甜可口,我和玳瑁琢磨着是不是能弄一些葡萄酿一些酒。”
魏玳瑁虽是个女孩子,但她却有些贪杯。
不过,这特别的兴趣爱好自然是瞒着她父母家人的,也只有在薛琬面前,她才能毫无顾忌地豪饮几杯。
恰好,薛琬也喜欢杯中琼瑶。
前世她在千机司虽然表面风光,但也是一路披荆斩棘踏着血泪走过来的,每当痛苦难过的时候,就需要烈酒豪饮来驱散内心的悲凉和哀伤。
两个人又多了一个共同爱好,彼此都很高兴,所谓知己,大概就是遇到了一个各方面都合拍的人,可以一起恣意欢笑,一起纵情痛哭。
这不,魏玳瑁又打起了自己酿酒的主意。
南边的庄子上大多都有自己的果园,如今已经到了六月末,今年的雨水充足阳光绵密,葡萄居然比往年都早结果,有些都已经成熟可以吃了,。
魏玳瑁便缠着薛琬一块儿去折腾什么葡萄酒。
薛琬为了向薛示好,便想邀请她也一块儿去。
薛原本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觉得薛琬也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讨厌。
她便点了点头,“那好吧。”
白姨娘见状,不由笑了起来,“你们姐妹就应该一块儿出去走走。”
不多时,靖宁侯府便到了。
白姨娘先让女儿回了屋,自己却又跟薛琬说了一会儿话,“的事,我派人调查过了,想来应该是做实了。”
她叹口气,“这事若是叫人知道了,丢的可不只是她自己的脸面,咱们薛家的姑娘的名声都要被败坏了。只是”
薛琬问道,“白姨娘是怕自己处理不了这么大的事?”
白姨娘点点头,“我到底只是个姨娘,管不了嫡出的,这事我来说,名不正言不顺。我想,还是应该请太夫人出面。”
她叹口气,“太夫人虽然不乐意管事,但这事可非同小可,关系到薛家的颜面,也关系到薛家子孙的前程。”
甚至,这些话都不能由她的口去告诉侯爷。
薛琬点了点头,“姨娘顾虑得是。”
她想了想说道,“这样好了,姨娘便将这些日子所查到的人证物证都准备好了,然后我和你一道去找太夫人。”
至于其他的事,还是太夫人出面比较好。
白姨娘忙笑了起来,“这样就最好了。”
她补充道,“不是我不愿意尽心,只是我如今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太尴尬了”
侯爷虽然已经向她保证,不再娶新夫人进门,但到底她只是个妾,不论管家理事,还是应酬来往,都名不正言不顺的。
府里没有个正经的女主人,说实在的也挺不方便,去人家家里做客,总不能由她这个妾室出席吧。
就算主人家没意见,其他的客人们也总归会有想法。
这也就罢了,最怕的就是御史们闲着没事干参侯爷一笔,说他以妾充妻,那可就严重了。
白姨娘出身书香门第,虽然不是什么豪族大绅,但也是讲道理的人家,这些事情她都懂。
这也是她处事如此低调的缘由。
只不过,碍于这个身份,到底还是太不方便了。
薛琬想了想,忽然说道,“其实,皇城的名门世家里,也有妻子死了,将妾室扶正的先例。”
她目光一动,“不知道姨娘有没有想过,人家可以的,你也可以呢。”
白姨娘脸色一变,“这”
她叹口气,“这谈何容易!”
皇城中,临安伯的夫人原本是个妾室,原本的临安伯夫人去世之后,临安伯将姨娘扶了正。
但那也是有缘由的。
原来的临安伯夫人没有子嗣,世子是现在这位夫人肚子里出来的。世子天资聪颖,少有天才之名,后来得中状元,出仕之后接连做出不少政绩。
陛下都对世子颇为赏识。
这种情况下,临安伯才敢将妾扶正。
若是没有这些前提,贸然将个妾扶正了,这是有可能要遭到言官谏言的。
可白姨娘却没有这样的好福气。
先不说侯夫人留下了子嗣,世子虽然为人有些木讷,但却也算得上本分善良。
就说她膝下,两个儿子都还未曾成年,一个十二岁,一个才岁。
等到他们两个可以报销国家的时候,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她是没可能靠儿子被扶正了。
薛琬却对她笑了笑,“姨娘可莫要妄自菲薄,两位弟弟虽然年纪还但姨娘娘家还有一个弟弟,听说很是有些才学,今科在即,想必能有一番作为。”
她顿了顿,“若是姨娘的娘家人出息了,水涨船高,姨娘的身份也与从前不同,恰好侯府缺了位夫人,我想大伯父会考虑将姨娘扶正,成就一段佳话的。”
白姨娘听了眼睛一亮,“真真的吗?”
她的娘家不过是寒门小吏,但却在上非常有领悟力。尤其是她的弟弟白止,今年才不过二十,在皇城学子之中,却已经是与李舒泽齐名的人物了。
这些年来,她虽然在侯府当妾,但金钱上却没有少接济家里。
所以,弟弟向来所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前途自然可期。
可是,就算弟弟今科得中,将来仕途也未必能像临安伯世子那样顺遂
这时,她抬头看到了薛琬坚定的眼神,彷佛对她说,“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