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南浩宇也醒好了自己的那杯霞多丽,举起酒杯,慢慢地喝光。
尔后,他抿了抿唇,琢磨了一下滋味,又点了点头,“除了清爽的骨感,这瓶霞多丽同时有一种圆润丰腴的肉感,但又不那么过分成熟,带着一种丝绸般的滑润感。”
“哦。”乔琳轻轻地应了一声,又喝一口酒,脸颊已变成了火烧。
“至于风味,这瓶霞多丽含着一种甜甜的樱桃果酱的味道,香草味也有那么一点,不过,除了甜味,还有……”
“还有一点咸咸的味道。”乔琳鼓起勇气补充了一句。
“对了!”南浩宇放下酒杯,一脸的欣赏,“乔琳,你的舌很灵敏!”
“我哪有……”乔琳十分汗颜,紧张得额头都冒出了一层薄汗。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丝帕,在额上轻轻抹拭,又去抹了抹脸颊,可感觉越抹越热。
她又把丝帕收了回去。
一旁,南浩宇正在做总结,“一点甜味,加一点咸味,好似一种草本的香味。总体来说,这瓶霞多丽的味道复杂,丰富,浓郁,清爽,令人回味无穷。”
“啪,啪,啪——”
一番品酒下来,乔琳心悦诚服,开始鼓起掌来。
南浩宇洒然一笑,一手放于胸前,优雅地稍稍欠身,做了个“谢谢夸奖”的动作。
乔琳抬眸看他,眼神不觉中带了几分赞美,几分崇拜,几分痴迷。
品酒时的南浩宇,真是要了命的性感,迷人。
心里跌宕起伏了一阵,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好奇地问:“奥利弗,今晚,你为什么要选98年的葡萄酒,是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闻言,南浩宇倏然敛了笑,他拧着眉,漂亮的眸子也黯淡了下来。
瞧他这般神色,乔琳顿时明白过来,她的脸色也变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着,周围的空气渐渐冷了下来。
好半晌,南浩宇开口了,声音闷闷的,“乔琳,我今天一天心里都好难受,你知道什么原因吧!”
“知道,”乔琳轻叹口气,此时的南浩宇,就像一个丢失了自己心爱东西的孩子,沮丧又委屈,让她很心疼,“今天上午在山上,你抱住辛迪的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了。”
她目光深深,看着他,“今晚,你选了98年的葡萄酒,也是因为98年是辛迪出生的那一年吧!白葡萄酒,霞多丽,纯净透明,清澈无瑕,很符合辛迪的气质!”
“嗯,”南浩宇心里一揪,眸里划过错乱光影,“我喜欢辛迪,喜欢好长时间了!”
“多久了?”乔琳接口,嗓音温婉,柔和。
她陪他说着他惦记的女孩,心口,不由得发疼发酸。
“十年,有十年那么长了!”
南浩宇声音低低地向她倾诉着,抬手又倒了一杯酒。这次,他没醒酒,直接仰脖,一饮而尽。
原来,这是一份积累了十年的深厚情感……这,倒是她未曾想到的……
乔琳深吸口气,压抑住心口的酸痛,面上保持着平静淡然,“这么说,你和辛迪小时候就认识?”
“不认识,”南浩宇轻轻摇头,“那会儿,我只是知道,她是我哥喜欢的女孩子。”
乔琳一怔,有些疑惑了,“为什么你哥喜欢的,你就要喜欢?”
“因为我知道,我哥喜欢的,总是这世界上最好的。”
南浩宇喃喃低语,迷离,落寞,惆怅,“上帝把最好的东西,最好的人,都给了他。”
乔琳看着他,眸光涟涟。
南浩宇的心痛似乎感染了她,她的心,也随之揪成了一团。
尽管她没出生在贵族世家,但她能明白他的痛,她都懂。
同一个家庭出生的孩子,从相貌到才华、天赋并无太大的差距,却因为出生的前后顺序不同,两人之间,拉开了一条深深的鸿沟。
那一个,走到哪里都光华灿烂,受众人瞩目;而这一个,哪怕努力再多,给别人留下的印象或许也只是南思宸的弟弟。
南浩宇去争,去抢,也只是为了让人看清他本身的模样,分明他也是那么漂亮,聪明,能干,优秀,一点也不亚于他大哥,若说少了什么,也就是头上的那顶“伯爵”的桂冠而已。
而蓝念云,不过是南浩宇从小在这样的心理阴影下,衍生出的一种美好的愿望,一种补偿心理,希望通过得到哥哥喜欢的女孩子,而补偿他作为贵族家庭的次子,那种缺失和遗憾。
其实,他自己还没发现,他这种想法,是那么的孩子气,就像一个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的孩子;他也没发现,已经有那样一个人,被他的魅力所深深吸引,莫名就掉进了一见钟情的陷阱,继而心甘情愿的,越陷越深……
眼见南浩宇依然头低着,眸垂着,在她面前不再掩藏他的脆弱,乔琳浅浅地、柔柔地笑了笑,尔后,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南浩宇的肩膀上。
她手心暖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一层衬衫传到了他肩膀的肌肤上,带给他几许安慰,她轻柔和婉的语声落入他耳中,如清泉,如雨滴,“奥利弗,告诉我,上帝到底给了你哥哪些世上最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