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府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武王换了身黑衣拎着走在街头。
抬头看,还有那状纸在天上飞,周围的人互相看了一眼,清理街道的速度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不仅是状纸,就算是地上的瓜皮也捡得干干净净。
还好武王也没打算多做停留,只是拎着刀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嗯?皇宫?
有人去往宫门报信,剩下的人也就想想新皇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让这位还拎着刀去。
白尘青一路走去,并没有任何人敢拦。
他觉得有些失望,放了这么久的消息,竟然没有人公开出手,也许是叶长青太凶了,他还是没有那么凶的嘛!
新皇孤独地坐在皇座上,身前只站了个黑袍人。
看得出来那个人很老了,连背也陀了下去。
看见白尘青拿着刀走进来,新皇的腿有些软,当即有些想站起来弯腰认错的想法,过往他认错还是很快的,这么久了,这位也没有真的砍了他呀。
可白尘青并没有正眼看他,而是看向了他身前那诡异的黑袍人。
“你怎么这么老了?”
等了韩高许久,等他终于出现了,白尘青觉得自己记性虽然不好,记忆中的韩高虽然老也不至于腰也陀了头发也白完了吧?
韩高取下兜帽,看向对面和外面没有任何变化的少年,叹了口气。
“这里会要回我们欠下的东西。”
他欠下了时间,现在都还了回去,少年却没有什么变化。
或许旁人会说他的脸色苍白了许多,韩高却知道这人在外面就是这么白的。
还是年轻好啊,欠不下什么。
“你来迟了。”
“运气不好,死了又活了。”韩高干笑两声,这时的他是个真正的老人了,他欠岁月的都还了回去。
“以后还是不要记录了。”他看着白尘青认真地说道:“我还是要点面子的。”
“噗!”身后的新皇噗地笑出了声,见两人齐齐望了过来,连忙摆手道:“我闭嘴,你们接着聊。”
“你的考题是什么?”
“狡兔死,走狗烹。”
听见白尘青说出这句,韩高再看看后面的青年,有些怀疑人生,他拿了个莫名其妙的是非黑白的题,到现在没有一丝头绪。
可这人呢?
狡兔死,走狗烹?
哈哈,韩高就想抓着后面新皇的脖子问他敢吗?
他不敢!
实际上韩高五天前就进了京城,五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也足够他走一遍这个陌生的城池。
那些飘在空中的状纸他也看过,但有谁可曾状告人,光有状纸没有人,谁家要是缺厕纸了,随便抓两张就行。
就那些世家名门,暗地里计算可又有谁敢先动手?
就雷声大雨点小,除了那群做了花肥的傻缺有谁真正动手吗?
没有!
“启禀陛下!”侍卫急冲冲闯入殿中,却在看见白尘青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武……武武王殿下……来了……!”
“麻利地给爷滚犊子!”坐在吃瓜最前线的新皇说起了家乡话。
“是!”侍卫连滚带爬地滚了。
“听说你要将京城改名了?”
“是啊,按原来说好的,就叫长安。”
新皇发现自己很久都没有和这人并排站在一起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站在自己身后,自己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再似当初那般单纯。
长安?
这个名字很熟悉,也是刻在他的记忆里的,很好的是外面的京城也叫长安。
时间太久了,他忘记的也太多了,总有些词能让他记得他的来处。
“他叫韩高,我是一定要和他打一架的。”
新皇这几天都和韩高在一起,他怎么会不知道?可他还是习惯地听着。
“我原本是看不上你的,他倒是觉得你还不错。”
韩高听得这话有些心塞,扶琼已经很久没有一位真正的君王,甚至很多时候朝事都是他来处理的。
扶琼太小太弱,而敌人很强大,容不下一位昏庸的君主,那样还不如他来处理。
虽然还是有人反对,所幸他的拳头够大,也证明了他的选择是对的,扶琼又平安度过了许多年。
这些天他自然是好好看过这位君王的,立国之君实际上算不得,但守成有余,最幸运的就是碰上了一位可以立足云巅的武王,给他硬生生劈出了一条路。
这比他的扶琼可幸运太多了,虽然他的运气从来没好过。
“我这般功高盖主的你们想杀了我很正常,但是下回下药的时候注意点,不能突然气味都变了。”
新皇听得惊出了一身冷汗,真怕那刀现在就架在他脖子上。
“要杀就痛快点,病上十年很不好受的。”
新皇下的****,够他在院子里待上十年了。
可哪个能容得了他这么下药?直接砍了他方便得多。
“我没想你死。”两人初遇都是少年,多年征战,新皇此时竟带了孩子气。
“呵,真够天真的。”韩高笑了,看着新皇,道:“你要不是遇上他,随便换个人都被宰了十次八次的了!”
政治从来没有想与不想,所以白尘青从来不想牵扯上政治,他只是做着军人的职责。
也幸好身边的人都在为他挡着,才能做着纯粹的人,这次韩高的赌局,若不是他自己愿意是没有人能逼他选择的。
“你的考题算是破了,我的却不知道怎么办,是非黑白不就是个笑话吗?哈哈哈!”
对于他们这一类人从来不信什么是非黑白,他们要做的就是足够强大,黑白对于他们来说早已不重要了。
“一起出去看看?”
两人走在大街上,百姓们虽然没有慌乱,却也不敢说话,就这么各自站在原地,看着两人。
“看起来还不错,前几天那纸飞得有点乱。”
正说着,却见白尘青进了一家点心铺子。
“青梅糖。”
“好,殿下,要多少?”掌柜的虽然在发抖,还是尽职地去拿糖。
“一斤。”
“你买糖做什么?”
“买糖是要给钱的。”白尘青放了一小锭银子在柜台上接过了掌柜递过来的糖。
“你不喜欢给钱。”白尘青看着韩高,笑道:“你们这些人啊,高位坐得久了,就不喜欢遵守下面的规矩了。”
“站得高了就没法看见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