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八年的天元战争终于结束了,在第一年便空了的青山村在迎来了第一户住户后便渐渐热闹了起来,甚至还开了一家学堂。
学堂里有十七八个孩子,最小的五岁,最大的十六岁,但只有一个先生。
先生姓白,学堂便是他家办的。
白先生爱穿一身白衣,白先生很好看,就连村子里活的最久的吴老太爷都说从未见过白先生这么好看的人。
其实白先生并算不上多好看,但不知为何就让人觉得很好看。
白先生的脸是苍白的没有血色的,白先生是瘦弱的,甚至有时会咳上一两口血,可白先生不在意,他觉得能吃饱就够了,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流亡了许久的人,吃得饱住的暖便是最幸福的。
白先生大多数时候都不像一个先生,更像一个孩子,抢抢这个孩子的糖葫芦,再抢抢那个孩子的糕点,随时会逗哭一些孩子。
白先生家里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叫青稻,妹妹叫青菽,是村子里除白先生外最好看的人,时常跟在白先生后面为他处理麻烦的便是姐妹俩。
白先生说两人是他的妹妹,青稻青菽姐妹俩却坚持说自己是白先生的侍女,是签了死契的,不知拒绝了十里八村多少来提亲的小伙子。
村子里还有位李先生,是个大夫,不过他就喜欢别人叫他李先生。
李先生曾给白先生把过一次脉,声称白先生绝活不过半个月,叫姐妹俩直接给赶了出去。
白先生当然没死,半月后当白先生再次出现在学堂的时候,惊呆了李先生,让李先生简直恨不得就此住到白先生家里,天天看着白先生。
姐妹俩自然不会让李先生这么做,于是李先生便天天赶着去白先生,不过他一连看了半年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大概是姐妹俩自那次后便再不让李先生给白先生把脉了吧。
“喂,白小子,你不会就这么在这小村里混吃等死吧?”李先生再次来到白先生的小院,便看到吃饱了在院中晒太阳的白先生,没好气的道。
他不相信白先生会是个没有个故事的人,这样的人绝不可能留在这么一个小村里。
“不混吃等死干什么?今天的课我教完了,你又不是我爹,凭什么管我?”白先生翻了个身,继续说道::“还有,李老头!我有名字的,我叫白尘青。”
“你混什么吃等什么死?你才多大?你不如和我去卓城,我师兄医术好,保管你药到病除!”李先生跑到白尘青面前,一脸笑容的道。
“嘿嘿,小子今年二十有二啦!我行过冠礼的,别把我当小胖!老头,收收你那副人贩子的样子!”白尘青扔过去一个嫌弃的眼神,撇撇嘴,毫不掩饰的说道。
“二十二你就这副破样,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怎么办?”
“活到你那个年纪?”白尘青再次扔过去一个你逗我的眼神,道:“老头,你当我瞎啊?你今年最少也该百三十岁了吧?我活那么久干什么?”
李先生没想到白尘青竟能看破他的年龄,拉了张竹椅坐下,沉声道:“年轻人再怎样也该想着为国建功立业,你这样成什么样子?”
“没意思!除了打仗还是打仗,元族都打跑了,还打什么打?”
“科考不行吗?”
“笔杆有人耍,文章又不用我写,我考什么考?”
“那你不如跟着我学医?”
“老头,你是毒医好吧?”
“我师兄医术好!”
“老堂主早就不收徒了吧?”
短短几句下来,李先生忽的生了满背冷汗,白尘青似乎早已知道他的身份,此时早已将他的身份说得一清二楚。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先生坐直了身子,今年实际已有一百三十五岁的半步先天老者感到害怕了,他从未见过有人能这么平淡面对生死,也从未见过有人能始终这般处变不惊。
“老头,你都活这么久了,怎么不知道长点心眼呢?”白尘青端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道:“老堂主让我碰见你的话跟你说一声叫你有时间回去看看,搞不好他哪天就剩下一把骨灰了!”
“那老家伙!”李先生不由笑出了声,他可以确定白尘青没有恶意了,师兄那老家伙看人比看病还要准一点,但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老堂主对我算有救命之恩,他叫我帮忙我又不可能不帮,过两天我让青菽送你去回春堂。”白尘青挥挥手,只是忽的咳嗽起来,许久才停歇,脸上多了一抹病态的潮红。
“你这咳疾怎么回事?那家伙也没治好?”
“被人打的!然后吃错了药。”
“猛药?你自己吃的?”李先生看着白尘青一脸随意的样子,怀疑这家伙当时是故意吃错的药。
“不吃就死,吃了就这样咯。”
李先生沉默了,忽然问道:“你只有白尘青这一个名字吗?”
“名字多了去了,在外面时总有个假名什么的,你问了又有什么用?”
“你是……”李先生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道:“你是长青?”
李先生最清楚不过自己那师兄的脾气了,若只是一个弱冠小子还不值得他托付。
“怎么了?”白尘青翻了个白眼,道:“你又不会治,知道个名字你还不是没用!”
听见白尘青的回答,李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民间传言已经病逝的人从来不曾离去,他就在这座小村庄里!
“我能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