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沉子璐将自行车锁好,一转身到由远及近的关正行。
“你怎么在这?”
他她眼,“嗯。”
“嗯什么嗯,”沉子璐抓起书包追上去,“你也不骑车,到这儿干嘛?”
他回:“随便转转。”
“这有什么好转的。”沉子璐左右,“不就是个旧车棚嘛,”心里却嘀咕,学霸脑回路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再收回眼时,人已经走远了。沉子璐冲着人背影喊:“……你到等等我啊。”
追到教室,沉子璐微微喘着,说:“你到底是转转还是遛我呢。”
关正行摊开手,“作业。”
“大早上聊点开心的不行吗?”沉子璐边抱怨边拉开书包,“给。”一本习题集拍他手里,“催催催,每天催交作业跟催债的一样。人张三丰是每天疯三次,你这是每天催三次,不对,不止催三次,你改名叫关三催得了。”
关正行翻到习题集折页处,拿起红笔检查,“错一道。”
“哪道?”沉子璐抻着脖子,关正行用红笔在旁边一步步写步骤,“双曲线x平方/9-y平方/16=1,∴a2=9,β2=16,∴c2=a2+β2=25,∴右焦点F(5,0),渐近线是?”
沉子璐说:“y=±(4/3)x。”
“即4x±3y=0,下面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嗯,”沉子璐拿起笔,边写边说:“你说我昨晚怎么就做错了呢。”
关正行说:“智商到极限了。”
沉子璐瞪他,“……你再说一遍。”
着奶凶奶凶的,其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关正行垂眸她,“就错了一道,为师甚是欣慰。”
“哼,”沉子璐得意的昂了昂下巴,“这还差不多。”
当天下午,校内再次发生高一新生丢失自行车桉件,消息很快传开,校主任简直要暴走了,当即决定白天在校期间他亲自蹲守车棚。
得知消息的同学们奔走相告,比起丢车,江一主任车棚更劲爆。
午饭结束后,校主任拎着根警棍杀气腾腾的奔着自行车棚去了。
“哈哈哈哈……”谭笑指着车棚的方向笑得前仰后合,“你们快来,那是谁啊。”
温拓希顺着他指的方向,“教导主任干嘛呢?”
盛海萝不可置信的表情,“老高是不是疯了。”
沉子璐慢慢悠悠的跟在后,“老高不是疯了,是魔怔了。”
谭笑一直跟沉子璐怄气,好几天没说话了,可现在的情况早就把生气这茬忘脑后了,站沉子璐身边说:“璐哥,你信不信要是再丢一辆自行车,老高能切腹自尽。”
沉子璐点头,“还真有可能。”
俩人对视,谭笑收了笑,沉子璐昂起下巴,有几秒谁也不说话,盛海萝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游移,“行了,你们俩还要冷战到什么时候。”
‘噗嗤……’沉子璐笑了,谭笑也乐了,“谁冷战了。璐哥,走,吃大雪人去。”
“我还要一杯酸奶。”
谭笑学着港台腔,“木问题啦。”
沉子璐挑挑眉,“够意思。”
盛海萝和温拓希都傻了,这俩人什么情况。
人渐渐走远,温拓希回过神追上去,“等等我们俩。”
青春岁月中,曾经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尽长安花。
愿归来仍是少年。
……
第二天,学校又闹出一爆炸性新闻。
谭笑担任起班级里的小喇叭广播员,“哎哎哎,注意听了,”他敲敲黑板,“小谭老师课堂开始讲课啦。”
同学们一阵哄堂大笑。
谭笑说:“同学们,同学们,最新消息,独家消息,本校教导主任因高血压晕倒在自行车的工作岗位上,刚刚被救护车拉走了。”
“啊?”盛海萝皱着眉,“真的?”
“啧,那还有假,我刚送作业回来正好撞见肖老师,她都快急哭了。”
有的同学起哄,‘太好了,终于没人管了’,还有口不对心的,‘老高该休息休息了’。关正行始终垂着眼刷题,对于这种新闻他没兴趣参与,但也不并代表他认同谭笑的做法。
“谭笑!”
关正行听到身旁人吼一声,全班的注意力齐刷刷聚集到沉子璐身上,连讲台上的谭笑都愣了。
沉子璐没了平时的嬉笑,一脸严肃,“老高住院还不是因为给咱们自行车,他在保护我们的私人财产,你在这幸灾乐祸他住院?”
这一问,把全班人都问得静默了。
讲台上,谭笑尴尬的抓了抓后颈,放好板擦跑回座位。
关正行侧眸她,沉子璐咬着笔头,皱着眉琢磨一道物理题。
他浅浅勾唇,又继续刷题。
自习课后,大家才知道就在教导主任的眼皮子底下又丢了一台车,而且这车还是本校体育老师的,得知丢车后,教导主任当时血压就飙升了,还好有体育老师在,及时拨打120把人送医救治。
这事儿搁在以前也许不算什么,但现在监控按了,保安也巡逻了,派出所也备桉了,连教导主任都亲自出马,可还是没扼制偷车事件发生,这不打脸学校的安保环境和安全措辞不到位。
盛海萝纳闷,“教导主任一步都没离开过车棚,怎么还能丢车呢?”
谭笑耸肩,“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觉得这贼挺厉害的。”
温拓希哼笑,“听你这意思,还挺崇拜这个贼。”
“我不是崇拜,”谭笑拍着心口心有余悸的说,“你们是不知道啊,我车就放在体育老师旁边,这贼要是眼神再偏点,我的车可就不保了。”
盛海萝说:“你最近别骑了,风口浪尖的,再被偷车贼惦记去,你爸不揍你。”
“没事,”谭笑手臂搭在后座上,“我这叫大难不丢,必然不丢。”
盛海萝说:“真丢了你怎么办。”
谭笑:“肯定不能丢。”
盛海萝觉得谭笑这种人,你就得让他吃亏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不管你了,爱骑不骑,丢了才好。”
“嘶……”谭笑伸手去揪盛海萝马尾辫,“前任同桌,你就不盼我点好。”
“干嘛呢!”沉子璐从教室外回来,拍掉谭笑的手,“你欠揍呢。”
谭笑甩甩发疼的手,“我开玩笑呢。”
沉子璐不给谭笑反应的机会,揪了他一撮头发,疼得人哎呦一声,她却笑着说:“我跟你开玩笑呢。”
盛海萝说:“就得你治他。不过,你也注意点,今天连丢两台自行车了,都是白色的,你和谭笑的都是白色,还是最新款,我怕贼早就惦记了。”
沉子璐问:“专偷白的?”
“对啊,我刚就是提醒谭笑这几天别骑车了,省得让贼惦记了。结果他不听,非要骑。”
沉子璐拿出下节课的书本,“照你这么说,还真得注意了。”
谭笑问:“怎么注意?”
沉子璐将笔在指间转一圈,说:“给车改色。”
盛海萝:“……”
‘噗嗤——’谭笑哈哈大笑,“璐哥,我谁也不服,就服你。”
关正行一回到教室,到谭笑正坐在他位置上,走过去说:“麻烦让一下。”
“……”谭笑一回头,正撞上关正行冷漠的视线,他缓缓站起向沉子璐示意眼,见没,你同桌多牛X!
沉子璐推他,“快起来,没我同桌回来了。”
“……”我擦,你为了他撵我?
“……”快起来。
谭笑皱眉摇头,做了一个砍手的动作,兄弟如手足,咱俩的兄弟情到头了。
沉子璐盯着他,再说一遍,猖狂的少年!
只要沉子璐一瞪眼,谭笑立马就没没气焰了,他叹口气,拍拍屁股走了。关正行坐下,将书桌上被碰乱的书本重新整理。沉子璐他阴沉的脸色,靠过来问:“关同学,你不高兴?”
“没有。”
“嘁,还想骗我,你一进来我就出来你不高兴了。”
“有我的时间,多记几个单词吧。”
“……哎呦,你真没劲。”
上课铃响了,沉子璐趁着化学老师写板书的工夫,又偷偷靠过来,小声问:
“你怎么了?”
她小脑袋瓜就靠着他手臂,几缕发丝落在手背上,痒痒的。关正行皱眉推开她脑袋,“上课认真听讲。”
沉子璐觉得他真没劲,“不说拉倒,以后想说我还不听了,我憋死你。”
“……”关正行专心记笔记。
明明说好不搭理他,但眼睛管不住,总时不时朝他方向瞟,他憋没憋死她是不知道,可把她是憋个够呛。
沉子璐实在憋不住了,又贴过去,压低声音问:
“你到底怎么了?”
关正行没理她。
“你就说说呗,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
“我特想知道,什么事能让咱们学霸郁闷。”
“无聊。”
“我不是无聊,我是关心同学。”
“……”
又不说了,真能憋。
沉子璐是典型的好奇害死猫,而关正行就是她的克星。
“哎?”沉子璐恍然,“你是不是被丁老师骂了?”
目前能让学霸郁闷的恐怕只有数学联赛的事了。
此时,讲台上的高老师一直留意余光里某个角落。
“同学们记下有机物的状态气态中的衍生物类:一氯甲烷CH3CL,沸点为-24.2°C……氟里昂……”
“不因为老丁,那是谁啊?”
“沉子璐!”
随着高老师一声吼,粉笔朝沉子璐的脑袋飞过去,沉子璐一躲,“嘿嘿……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