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这座城市并不多雨,所以,很难得才下一次雨。
山洞里。
长卿闲着,他看着司徒长宇在那忙。
长卿原先靠坐在床上的,然而,因为司徒长宇要换被褥,所以,他这会儿只得站了起来,站在一旁,抱着玉卿站在那看着司徒长宇忙活。
床,是石床。
司徒长宇已将旧有的原先那床被褥拿起。
这会儿,床面光秃秃地露出石床的本体。
司徒长宇用毛刷在那刷着上面的灰,其实灰并不多,因为石床一直铺有床垫,但是日积月累的,也肯定多少会存在一定的灰。
看着忙活中的司徒长宇,长卿静静的。
司徒长宇花了好长一番时间,他才刷干净,石床上一丝灰尘都不见有。
司徒长宇是很爱干净的人。
他弄好这个,又转身出去,然后,长卿站在那儿没等多久,司徒长宇就回来了。
他重新抱来一床新的被褥,站在床边将它铺上去。
司徒长宇在忙活。
这里是卧室,外面出去还有一个大厅。
外面的雨很大,然而,传到这里的时候,雨声就被消弱不少,只听得淅淅沥沥的雨声在下着。
司徒长宇之所以在雨天忙这些事,一来是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闲下来。
二来是因为,家中放置有很多备用的东西。
司徒长宇近来很喜欢储存东西。
他什么都会提前多存储两三套,防止到了急需的时候,在那急得团团转。
而这被褥,单是放在存储室的,就多达三四套以上。
在很多房间中,有一两个房间,被他安置成专门存储这些东西的杂物室。
长卿抱着孩子站在那等了好久。
终于,司徒长宇把一床换新了。
新的床垫,新的被子,至于旧的,他抱走了,等到晴天的时候再拿去洗晒。
这时,司徒长宇忙好了,他转身看来,对长卿说。
“可以了,过来坐吧。”
然而,长卿听着,他挑挑眉。
他走过去了,轻轻在床边坐下。
司徒长宇走到他身旁,伸手逗玩了一下玉卿的脸。
看着玉卿,长卿静静的。
这时,司徒长宇抬头,他看着长卿说。
“我要去忙了,你先在这坐着吧,我去忙其它的。”
见他这么说,长卿轻轻点头。
然后,司徒长宇就转身走去了。
一般家务活,都是司徒长宇全包,长卿一般不干这些事。
司徒长宇走后,长卿收回视线来。
他看着脚前的地,沉默,静静地在那坐。
其实这样的生活很好,长卿觉得很安详,然而,他总感觉,好像还是少了点什么。
长卿沉默地站起,朝门口走去。
他来到山洞口,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外面。
外面在下雨,雨水淅淅沥沥的,下得还蛮大。
庭院是没有遮板的。
所以,庭院里的石桌的什么,全淋湿了,现在下雨,人也无法过去那边坐。
山洞口是略高于外面的,所以,即使下这样大的雨,雨水也不会流进来。
看着那些雨,长卿的脸色很平静。
司徒长宇在忙活中走出房间,然后,就看见了这幕。
他停下,站在门口挑挑眉。
然后,司徒长宇走过来,他来到长卿的身后,双手轻轻搭在长卿的肩上,下巴也靠在肩上,看着外面的雨,问。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语气轻轻的。
长卿听着,他轻轻地摇头,沉默着。
“没有。”
他说没有,可司徒长宇又不瞎,他看得出来,长卿是有些孤寂。
见此,司徒长宇便说他。
“就算你想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如今也看不了吧?现在下着雨,难道你冒雨外出?”
长卿没有吭声。
他只是低头看向怀里的玉卿,她才五个月大,就快满六个月了,还是非常小。
长卿就喃喃地自语。
“为什么玉卿长这么久都长不大?”
才五个多月,从她出生到现在,才五个多月,长卿忽然觉得时间很漫长,他觉得,从玉卿出生到现在,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一般。
玉卿的生母,是在她出生后三个月死的。
也就是说,她到现在为止,才死了两个多月。
然而,长卿现在都快记不清她的容貌了,觉得她好像死了很久一般。
司徒长宇听着长卿这话,他挑挑眉。
他的心情有些不好。
长卿竟然觉得时间漫长,会觉得时间漫长,只能是每天生活得很痛苦,如果是开心的,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感叹。
司徒长宇有千言万语,然而,这一刻,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太漫长吗?
他一直觉得,能跟长卿共度往后慢慢几千几万年的人生路,是件很值得期待的事。
然而,他现在应该是想错了。
玉卿出生才五个多月,连半年都不到,长卿就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外面,雨水一直在下。
……
青镜平静静地坐在大厅的石桌旁。
他手执着毛笔,看着画纸,然而,青镜平又觉得心烦,终究转头看向山洞口。
看着外面的雨,他只觉得日子孤寂难熬。
越是这样的时候,他越想念长卿。
有长卿在,这下雨的日子是诗情画意,没长卿在,这下雨的日子,孤寂难熬。
青镜平收回视线来。
他将毛笔放下,朝一间房间走去。
那间房间,被他设置成专门制作画纸的房间。
青镜平是画师,他的画纸与毛笔,都会自己制作。
来到池旁,青镜平开始在池前忙活,一张一张地弄出画纸,然后拿到那边去晾干。
长卿不在,他又静不下心作画。
所以,只能通过这样的方法,来打消时间,以及打消自己的无聊。
总要干点什么事,才能分心。
……
山洞内。
傲因手持纸扇站在山洞口,纸扇已经被扇开,一个弧形。
然而,他没有扇。
这会儿下着雨,空气中有丝清凉的感觉。
那一刻,傲因是有些无聊的,所以,他想到了长卿。
冷空灵在这时走出房间。
她看着山峒口的傲因,不禁挑挑眉,朝他走过来。
“无聊吗?”
闻言,傲因轻轻侧头,没吭声,他又收回视线来。
冷空灵走到他的身旁,站定在那,看着外面的雨,她说。
“像这样的日子,我已经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