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士最后还是死在了演武场,并非是赵沪动的手,应该说是天煞孤星命格先动的手。
赢了的人获得了死去人的一切,包括住所。
赵沪从这时起,在紫云道场扎根了。
云层深处的道主头发都快秃了,若非丢面子或者是自身傲气支撑,他怕是早就忍不住带着道场重新寻觅新的山门地址了。
哪像现在这样,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她将注意力落在了傅羽凰身上,仔细的探查了一番,没有看出任何异常来。
传说中剑帝剑道的嫡系传承人,九年前重伤被道场弟子所救,便留在了道场内,这些年在道场内也交了许多朋友,平日在一起喝酒游玩。
他们关系那么好,傅羽凰应该不会故意带来赵沪坑害大家。
但现实却是傅羽凰真将赵沪带来了,且害死了崔云与其师父。
赵沪留在了道场内,更可以预见日后枉死的不会只有这二人。
傅羽凰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道主想要将傅羽凰清理出去,却见她与赵沪关系亲近,愣是担心引起连锁反应不敢动手,这憋屈的也没谁了。
眼看着赵沪短时间内是不准备走了,道主无奈给道场内的精英骨干都下了通知,不到生死关头几年内都不允许出关。
她垂眸看了眼悄悄放在道场中央的法器,本来明亮堂皇的法器不过三两天的功夫便乌漆嘛黑的,像是被墨水浸泡了一样。
道主一阵窒息。
怎么这天煞孤星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在这么下去,即便是让弟子闭关都熬不住啊。
想了想,她撕开空间去找其他二位道长商议此事。
至于傅羽凰为何不惧天煞孤星的威力,能与煦帝命格相克,估摸着其命格也不普通吧。
希望她不是故意的,若是有意……
到时就莫怪她心狠手辣了。
道主眼里闪过一丝厉芒。
紫云道场安稳下来之后,西极部洲内。
坐在姻缘祠的容娴心神一松,睁开了眼睛。
总算是将业火布置妥当了,这几年专心这一件事,都忽略了其他了。
容娴抬眼看了眼姻缘祠内的雕塑,终于空出心神,想到了逃到东胜部洲的归与。
她闭上眼睛查探了一下,发现暗中在肖远身上放的一丝功德已经消散。
那么,肖远已经陨落了吗?
容娴皱了皱眉,带个孩子都能丧命,怎么回事?
她心神一动,眉宇间紫芒一闪,小天道之眼开启了瞬息便消失了。
也是这短短的时间内,容娴彻底弄清楚了肖远的死因。
玉家人的追杀令。
肖远不是死在玉家人手中,却是死在那些被玉家施恩的修士手里。
那些人知道玉家不会轻易下发追杀令,一旦追杀令发出,那么代表了那人与玉家不死不休了。
玉家到处做好事,欠了他们家因果的人一大堆。
用一条命还上因果再好不过。
而肖远就这么被当成一个人情送了命。
容娴眸底一沉,玉家人太过放肆了。
玉家既然坐落在北疆部洲位置,不顾容朝法度,随意下发追杀令追杀无辜,真是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这是在挑衅她这君王的权威吗?
她侧头看向玉家的方向,脸上的笑意终于隐去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容娴轻声呢喃,像是在情人耳边私语,周身气势却让人为之胆寒。
收买人心,挟恩图报,私设公堂。
每一条都足以将玉家打落尘埃。
容娴垂眸深思,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一旦动了玉家,其他三大世家就会动手。
世家一贯同气连枝,世代联姻,早已不可分割。
仙朝若对其中一家动手,另外三家免不了有‘唇亡齿寒’的感觉。
矛盾点在哪里呢。
容娴脑中划过一道身影,还在冥府轮回道旁边的狴犴魔狱本体下守护的诸葛既明。
打定了主意后,容娴身形一晃,离开了姻缘祠。
由始至终,肖远的死在她心上并未留下半点痕迹。
哪怕她清楚那人至死都念着她。
一段无望的感情,在容娴看来不过是想要动摇她道心的孽缘。
没有亲手杀死肖远也不过是她留给归与的保障罢了。
死了便死了。
容娴眼里微微泛起的波澜瞬间消失于无形,一如既往的冷漠与理智,不为任何人改变。
离开姻缘祠后,容娴出现在一个久不居人的宅院。
由外界看,这宅院破旧静谧,好似荒废已久。
但里面却内有乾坤。
这里面是容娴为姻缘祠和医馆培养的人手,这些人的来源不仅仅有西极部洲未曾被洗脑且意志坚定的百姓,还有季书送来的人。
季修送来的这些人就很明显了,他们都与佛家有些纠葛,不是自身被佛家损害过利益,就是家人被坑过。
总之,他们都有一个心态。
佛家不好过了他们就好了。
目标再简单粗暴不过了。
这样的人还挺好忽悠、咳,教导的。
虽然他们目标想通,但在铁憨憨里面找出来的聪明人其实也没多聪明,不过时对照组不同而已。
若与南荒部洲整天拿着铲铲斗妖精的百姓比,或者与北疆部洲心眼儿比筛子还多的百姓比,亦或者是与东胜部洲一脸#尔等不配与我站在一起呼吸#的百姓比,那还是铁憨憨没错了。
教导这些人真的很需要耐心,好在容娴不缺耐心。
她能为了彻底揪出害了她家族的凶手,复仇时间都长达近两千年。
如今不过是耗费些许功夫教导人罢了。
还别说,容娴还挺乐意的。
好为人师的魂蠢蠢欲动,每次来见这些学生,都叭叭叭的说个不停,一次两个时辰,直说的学生们双眼发直,双腿打飘,才会大发慈悲的将人放走。
见容娴出现,之前还在一起晒药材、熬药的学生们齐齐抖了下,轻松的氛围瞬间消失不见。
糟,藜芦大夫这个话痨又来了。
众人相互打眼色,表情都有些发绿。
容娴发现下方学生之间的小动作,琢磨了会儿恍悟一笑,欣慰的说:“你们这么快就有了同窗友谊了啊,继续保持。”
她那表情神态,像极了看到自家小崽崽拿着玻璃珠玩儿的模样。
好笑又宠溺,无奈又满足。
众人:“……”罢了,已经习惯了藜芦大夫独树一帜的思维了。
容娴拿起一旁的戒尺敲了敲桌子,微微提高声音道:“今日学的是依旧是《黄帝内经》,你们放心,哪怕学不会我也不会苛责的,毕竟你们一向都很蠢、咳,不一般的。”
其他人:……
别以为你改口快我们就不知道你准备说什么了。
你这大夫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