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赌坊幕后的主子为了防止里面的人外泄消息出去,只要进去的人必须咽下一颗毒药丸。连去五次之后才能拿到解药,等到那个时候早就沉迷无法自白。
这个神秘的幕后人也有那么点点的聪明,不会让赌徒一直输钱。一输一赢之间拉扯住,让人欲罢不能。
谢明盛进去两次,吞了两颗毒药丸,这不正巧毒素发作了,躺在床上毫无知觉。
谢父谢母知道儿子升到尚书,确认圣旨上写的就是谢明盛,不可思议到打翻茶水。下一个消息居然是儿子中剧毒昏迷不醒。
有声望的医者瞧过都说救不了,家里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老夫妇俩只觉得天都要榻了。
老夫妇俩种了一辈子的地,盼着念着总算能跟着儿子进京享清福,真是命运多糟!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叶南筠身上,可惜这个和季温齐名的叶南筠行踪比师父还难寻。见过叶南筠的人少之又少,不然以皇上的实力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完全可以做得到。
谢母在祠堂里焦虑来回走了快半个时辰,烧的高香从未断过。
“夫人!叶公子来了!”小厮跑得太急,被门框绊倒,冲着祠堂里高呼几声。
“哎呀!祖宗保佑!祖宗保佑!”谢母大喜,多添份高香,提着裙摆就往谢明盛的屋子里赶。
谢父见到叶南筠摇着扇子进屋,险些要个跪下。
“长辈跪礼,晚辈不可受。”叶南筠一把扶起人,“谢尚书是不可多得的正直之人,晚辈定会尽全力救治。”
“叶公子以后便是谢家大恩人。”叶南筠话虽这么说,谢父还是拱手鞠躬。
叶南筠摇着扇子进到里屋,把银针铺开,稳住心神,两指搭上脉搏。
中毒是没错,可是解毒……他有心无力……
季温啥都教给他,偏偏就是不教解毒。
把中毒迹象默默记下,简单施针封住他的心脉,避免毒素流窜在体内。
扬手就写下一张方子:“谢公子中的毒不棘手,明日我便带解药来。此药方今晚和明早各喝一次。”
“嗳,有劳公子。”
谢父谢母千谢万谢亲自把叶南筠送出府,恨不得把自家的晒的腊肉塞到他怀里带回去。老夫妇太热情,叶南筠推脱不掉。提着一大串食欲大增的腊肉回到锦绣楼。
叶南筠躺在摇椅里神色厌厌把玩手里的折扇,无奈叹息出声。薛紫抱着一小摞医术进来忍不住又叹息一声。
他是真的不会解毒。目前为止就解过两次,还是照着季温的药方子进行,他连半吊子都算不上。
谢明盛又是他选中的人,又不能坐视不管。认命翻开医术,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些方子和药材。
“苏晴和瑜王联系得可还频繁?”忽然想起些事情,从书中抬起头,揉一把发酸的脖子。
柳絮微微颔首:“一大早苏晴就让人送书信给瑜王。对了,主子从谢尚书那回来被人跟踪了。”说着就凑近叶南筠的耳畔,轻念出一个名字。
“咦,这倒是个奇事。”的确有很多人希望能请到叶南筠把脉,但是这个人跟踪他,还真有点匪夷所思。
第二日叶南筠还没睡醒,锦绣楼前就停着一辆马车。
是谢府派来接人。
足足了一个时辰叶南筠才从睡梦里清醒,磨磨蹭蹭用过早饭,等人坐进轿子时候还打着哈欠,一副要睡回笼觉的架势。
其实叶南筠心里非常虚,翻了一晚的医术确定中的是何毒,该如何解毒也有了大致一个药方。正确的几率也十分大。说到底是自己第一次亲自解毒,手心都开始渗出密汗。
重新把过脉,情况和昨日没有差别。拿出银针在他指尖轻扎破皮渗出血珠,仔细些就能看见血珠泛着暗红色。
滴进一碗清水里,轻轻搅动几下,血珠竟然凝聚不散。
这一点证实了昨晚在医书里查到的描述,四根银针扎在两边的腕搏,两根扎在胸口。施针完又写下一张方子让下人抓紧去抓药熬煮。
脉搏的每次变化和眼珠的变化,一点点和医书描述的对上,脸上的愁容渐消。现在只要他调配的解药起了作用,谢明盛最快明天就能清醒。
把药汁灌进谢明盛嘴里,再把提前炼好的药丸一同塞进去。稳稳把银针收回,静等药效发作。
到这一步,叶南筠浑身上下的细胞膨胀着兴奋。这是要成了!没有季温引导也能摸索入门了!
不到一盏茶时间,昏迷的谢明盛忽然在床上胡乱挣扎,控制不住抓两边的胳膊。
“快叫人来控制住他!”
一声令下两个护院冲进来,分别控制住两边手臂。手被控制不住,轮到两脚乱蹬。
谢父谢母没见过这种场面,又不敢出声打扰叶南筠施针。在外间快把帘子上的麦穗挂件给拽坏了。
谢明盛的意识里只觉得两条胳膊奇痒无比,皮肤像似有万只虫子爬过般的恶心难受。想抓几下缓解掉又被一股力量压住动弹不得。
发麻的感觉演变成剥皮的痛感,疼得脑袋发痛。实在无法忍受用尽全力叫出声,眼前忽然一亮。
入眼的就是两个护院控制住他的上半身,背后被汗水湿透衣裳。还有一个白衣男子慢条斯理收好银针。
记忆停留在手里明黄的圣旨上,最后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又为何会躺在自己屋子里。
谢父谢母笑出眼泪,嘴里直念叨福大命大。
“不愧是季神医的徒儿,如此年轻就有如此了得的医术。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谢父说完忍不住拍拍叶南筠肩膀:“府里准备好饭菜,一会爷俩喝两杯。”
“谢伯伯说笑了,师傅名扬远外,我这个做徒儿的岂能砸他的招牌。”这话说得毫不虚假,除了解毒不敌季神医之外,其他方面快能和季温并肩。
“这会我还有急事,若有缘绝对和谢伯一醉方休。”叶南筠收拾好药箱,留下一张滋补养身的药膳方子,不打算多留。
一听还有急事谢父就不再多留,谢母欲把一个荷包塞进叶南筠手里都被推脱掉。
“叶公子,这要是不收我们夫妇心里难安啊!”
叶南筠眉眼一弯,笑意浅浅道:“真要谢我,就多给几串腊肉吧。”
“不就是几串腊肉,叶公子等着。这就给你包好,吃完了让伯母继续给你熏。”
叶南筠提着两大锦盒晃晃荡荡回到锦绣楼,薛紫看到里面的腊肉,笑的甚是满意。谢母心善就算了,腊肉味道一绝。昨晚刚出锅就把她的馋虫勾得不行。
“主子,她在尽头厢房等你。”
叶南筠握住折扇在手心里敲敲,思忖过后转身就往那人厢房走去。
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进去,把里面的李怀静惊到又很快平复下心跳。
柔弱身姿对着叶南筠盈盈一拜:“见过叶公子。”
叶南筠径直到饭桌旁坐下,轻嗯一声便拿起筷子夹粒花生米丢嘴里。
李怀静也不在意他的行为,他的脾性本就阴晴不定,突兀把他请来能忍住不发脾气已经算是极给她面子。
“李小姐这般样子是坏了我的规矩。”叶南筠也不看她一眼,语中透出一丝威胁之意。
带着玉镯的纤手把一个锦盒推到他面前。
“这对银丝双虫就当是给叶公子赔礼了。”
叶南筠眼珠微动,心里只叹她好大的手笔。扇尖轻点几下桌面:“无功不受禄,李小姐不妨说说有何事。”
李怀静翘卷的睫扑闪颤几下,朱唇微动。恳求说道:“两年前季神医救治锦尘,现在他体内还有毒素,我现在只想知道将来是否还有痊愈的可能?”
叶南筠眼眸渐渐升起寒意,身子往后一靠,双手环胸,冷声道:“我没记错的话定国公府和季家事故交,理应直接去季家问才是。再说了,慕世子能解毒又如何?不能解毒又如何?李小姐未免管太宽了。”
“若能在季家问道我也不会唐突到叶公子,不管锦尘身体如何我绝对不会离开他!”说得坚定无比,一般女子能说出这般话确实是用情至深。
“呵——”叶南筠歪着头不明所以看着她冷哼出声,在小包厢里极为清晰刺耳,甚至还有不屑。
半个时辰过后许秋晴戴着帷帽脚步虚浮离开锦绣楼,叶南筠打着饱嗝大声嚷嚷让小二备上热水。
一抹黑影从包厢的窗边,轻点足尖离开锦绣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