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突然降了几场暴雪,积雪居然能厚到成人的小腿肚子。这时候哪怕是皇权富贵的人约出去赏雪,恐怕也没人肯解下帖子。
整个京城就好像禁止了那般,安静得只听见雪落声音。锦绣楼的生意整整缩减了大半。
每天都有四面八方的消息传进听竹院,瑜王的那个隐秘的山洞被炸之后就怀疑到了苏相思头上,才派了好几波刺客来取苏相思的性命。
被烧得通红的银碳在火盆里突然爆闪出零星的火苗,让诉相思的眉头狂跳几下。
今早开始就有了不好预感,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这样未知的恐怖让她实在心燥。
父亲和母亲早就按照她的意思去营地里呆着避开京城里这些纷扰,他们在京城反而不能让瑜王放松警惕。
“小姐!”
柳絮惊慌匆匆闯进屋子里,动作太快太急,带进一股寒风。
她向来都是沉稳的人,甚少有这样的仓促焦急的模样。
“怎么了?这么匆忙,肩膀上都落雪了。”
“三少爷和别人去赛马,不慎跌落被马踩了一脚,现在被人抬回来了。”
柳絮的话刚落,苏相思已经脸色发沉走出屋子,就连披风都来不及拿。
大雪天的哥哥怎么糊涂到去赛马?
苏茗瑾脸色惨白的吓人已经昏迷过去,大夫已经在床边把脉。苏相思努力平复心里的紧张,只想把瑜王千刀万剐。
“怎么样大夫?我哥哥可严重?”
大夫摸着下巴胡子,惋惜的叹出声:“已经断到里面的筋骨,就算治好了,以后走路也不利索了,更别说骑马了。”
这下轮到苏相思的脸色唰的变白,身形往后踉跄几下,幸好有松香和柳絮及时扶住。
塞了大锭银子到大夫手里,语气逐渐的哽咽:“还望大夫拼尽全力抢救哥哥,他可是……他可是要骑马打仗的。”
抵不住苏相思苦苦哀求的脸蛋,大夫只能解下银子点点头,腿都被踩得肿成那样,内伤又这么重,说痊愈如初实在太难。
送走了太医,苏相思坐在苏茗瑾床边低低的抽泣,慢慢的越哭越狠。
“哥哥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居然遭到这样的大祸,以后不能骑马征战,这该如何是好?父亲和母亲又该如何面对?”
宁婷婷面上跟着苏相思露出难过的神情,假意开口安慰:“小姐不要太难过,大夫的医术高明,以后肯定会有办法的。三少爷定会福大命大。”
苏相思眼泪如决堤收不住,哭得更加凶,冲她摆摆手:“你去厨房看哥哥的药熬好了吗。”
宁婷婷离开之后,她表情恢复冷静,擦干净了泪痕压根就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
伸手给苏茗瑾认真把过脉,高悬的心才重重放下,没有大碍就好。
哥哥是按照她的意思,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扎堆的玩。瑜王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忍不住要出手了。
遍地是积雪谁没事去赛马?哥哥是什么人?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武功超强,怎么可能会轻易掉下马?
哪怕是西域来的烈马都能驯得服服帖帖。
眼眸逐渐发沉,里面的的点滴联系都需要慢慢去推敲。
苏茗瑾被马踩了重伤被抬回府的事传遍了整个京城,哪怕足不出户都能知道点这个时期。
好好的英勇儿郎,居然会受这样的苦。
受打击最大的无疑是苏老将军和苏老太太两位老人家,苏将军府里这么多孙子孙女,只有苏茗瑾善战。
这孩子将来是要继承苏老将军的大统,更是战周不可缺失的将士。
现在受了那么重的伤,之前的夸赞和期许都眼变云烟,让他们如何能接受得了?
皇上知道这件事后更是无比的痛心,特派了太医来检查,说法也是只能惋惜摇摇头。
前有慕锦尘身受剧毒,现有苏茗瑾身受重伤难以恢复。
这两个可都是战周最英勇最有潜力的儿郎,如今却都全部折损。
苏老太太哭了又晕,醒了又哭,身子骨一下子受不住也只能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折腾吵闹了一整天的听竹院也总算能安静片刻。入夜之后的寂静,光听屋子外呼啸的寒风,比哭泣声还要慎人。
苏相思接过瓷碗,搅动碗里的药汁,鼻尖轻轻吸闻散发出来的味道,舌尖碰了药汁,确认没有人在这药里动手脚。
推下依旧紧闭双眼的苏茗瑾:“别装睡,起来喝药。”
苏茗瑾这才嬉皮笑脸睁开眼睛,艰难的支起上半身靠在软枕上:“这什么东西,难闻得很,不吃。”
他压根就从未昏迷,只是一波波的人来他病床前哭,烦得很。
“喝了才能糊弄住那些人。”苏相思也不强迫他,就身上那点伤,喝点药膳都能好。
“哥哥可还记得事情的经过?”
苏茗瑾面无表情把苦药喝尽,还带着挑衅的看向苏相思,全家只有她喝药鬼哭狼嚎,像是要了半条命。
“他们几个老早之前就想约我去赛马,这大冬天的谁会去赛马?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没想到覃伟鹏也在。”
苏相思脑海模糊浮现出一个人,不确定问道:“覃伟鹏?淑月郡主的表哥覃伟鹏?”
“就是他。场地是他们选,马也是他们准备。”苏茗瑾微微放慢了语气,细细的回想今天不对劲之处。
“刚开始还好好的,我也没有要赢的意思,控制马匹的速度。然后……然后马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要撞上覃伟鹏的马,想控制住已经来不及。”
苏相思听到这,太阳穴突突直跳,可真是有出息了,这样的小当都能上。
“那匹马把我甩下来时候,我本应该有机会和时间做出反应。然后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跌在马蹄下……”
“哈哈哈哈哈哈,哥哥,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有出息了。”苏相思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笑得眼泪泛出泪花。
这伤真的受得不怨,只能怪他笨死了。这点小把戏都能中,幸好他命大,要是一脚踩中他的脑袋。
现在就是府里挂白布了。
“还笑!明天我就去把覃伟鹏给收拾了。”现在回想起来,他也觉得丢人,他好歹也是个智勇双谋的人。
居然被覃伟鹏那样的狗崽子算计到头上。
苏相思忍住笑意,摇摇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好这么快。”
急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