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带着雪花从今晨就没停过,喧嚣不止的寒风吹到人们脸上都快要冻僵。街上做小生意的百姓们更甚至不太愿意出门。
贫苦点的百姓在冬日里甚至用不上炭火取暖。
苏相思屋子里早就备着炭火烧得通红泛着暖意,身上还盖着两床被子。
汤婆子也烧了,已经这个程度了,苏相思还是觉得全身发冷,暖意聚不到她身上。
慕锦尘身上披着寒意踏进屋子里,先是站在外间等寒意退却才走进里间,把好不容易找来的药草递给季温。
感受到苏相思投来心疼愧疚的目光,回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站在火炉便把手烘暖了才走近她的床边。
伸手进被子里握住她的小手,居然还是冷意不退。
“都躺两天了,怎么还是那么冷?”满腔的心疼,恨不得转头就去把瑜王千刀万剐。
说罢转头看向床榻边的人:“季叔,这药材可用的上?”
季温略带满意的点点头,让他去找个药材,一来一回也算是快。
“又让你涉险,路上没出其他意外吧?”
瞧他眼下乌青,身上的衣袍都站着泥土脏垢,肯定是真的着急赶着回来。
季温只是说要去城郊的夜林里找一味药材,只是离土后必须尽快拿回来用在药材里,否则便没了药效。
慕锦尘便顶着寒风去了,留季温在听竹院,怕苏相思出个意外。
顶着寒风赶去赶回,他这份心,让苏相思心尖发软反疼。
慕锦尘微微摇头,身处的险境怎么能和苏相思比。这几日她疼痛难耐还要咬牙忍下,每每疼痛过后便是整个身子无力,精神涣散。
偏偏季温还不准她马上昏迷疼睡过去。
这其中的难熬痛苦他不能亲身去体会,可是看到她这般难受还要宽慰他无须多担心。
那心就好像放在火上烤那般,窒息得难受。
“别怕,有季叔在,我也在。都不会让你出事。”
说不怕,那就是假。
哪怕季温说没有任何大碍,他还是提心吊胆。就怕眼前的人没了,每次她痛苦难耐就想替她挨过去。
“我好歹也是个有名声的游医,现在却不能自医。”
笑得无奈,季温几个弟子中,应该就是她最无用了。造诣不高,心气却是比其他师兄还高。
季温笑出声接过她的话:“皇上现在身子还是不爽朗,有朝臣想请叶南筠去医治。谁能想到叶南筠现在自身难保。”
“瑜王应该已经派人在江湖上找叶南筠的身影了吧。”
他是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百官提出叶南筠能医治皇上,那么他便会把叶南筠给解决了。不会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慕锦尘微微历下声音:“这些事你暂且无须多想,最重要的就是安心养好身子。听竹院还是要靠你撑住。”
把药递到她嘴边,轻哄着她喝下。
连喝这么长时间的药,依旧是抵不过药味的苦涩和难闻。
喝完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
“要不你嫁来我院子里,以后还能替我分担院里的杂事。”
慕锦尘眼底泛着笑意,把蜜饯塞进她嘴里,生怕她反悔那般急着应道:“这可是你说的,可不准反悔。”
屋外的寒风呼呼作响,听在耳朵里微微发颤不安。战周每年都会经历一段狂风骤雪不能让人好过。
苏相思的目光已经落在窗外好几次,似乎在等什么。
季温估摸着时间,她体内的毒素也快发作了,拍了慕锦尘的肩头。
“你也出去看着吧,只怕不会那么轻易摆平。”
看出两个人的心不在焉,季温只好把慕锦尘支出去,多个人帮南枝,多一份胜算。
“左不过再疼上半个时辰,我能撑过去的。”
慕锦尘斟酌几分后还是决定换了夜行衣蒙面出去,此时院子里已经站了两边人。
南枝这边也不过只有五个人,对方却来了不下十个人。
当真是看得起他们。
单单只是看对方的人一眼,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凶煞的气势,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死士。
这样的杀手,最不怕的就是血和死,就算还剩一口气,也会拼到最后。
“听竹院可不是那么好闯,有命进来未必有命出去,奉劝各位收手吧。”南枝握紧剑柄,微微拉开一点,做好随时进攻防守的准备。
领头的杀手冷哼出声:“拿到苏相思的人头我们自然会走。识相的话就别拦着。留你们一条狗命!”
慕锦尘眉头微微上扬,口气真是不小,居然想要苏相思的人头?
真是撑死胆大的。
“动手。不用留活口。”
轻声吐出这句话,却让在场有内力的所有人听歌清楚。
明晖的兄弟们在冷风中忽然热血沸腾,就等着这一句。不用留活口就能让他们打个痛快了。
双方的对峙一触即发,刀剑相碰的声音隐隐要盖过呼啸的寒风。
屋内的苏相思捂着心脏痛苦窝在被子里,疼得她牙齿打颤。感觉心脏被手狠狠的捏握住,越发的使力挤压。
出气多,进气少。
下一秒恐怕是就喘不上气,彻底归西了。
额头的冷汗和眼角的泪水咋混流下耳边的发迹里,侧边的枕头早就湿透不堪。
痛苦的闷哼声夹着低低的哭泣声。
脑袋嗡嗡的只有一个痛字遍布全身。
终于承受不住,微微侧过身试图找个舒服的姿势缓解痛意,不曾想从心脏传出的痛意更加强烈。
骨头在体内已经粉丝,每寸皮肉被撕碎。
柳絮和松香两个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不想哭出声,脸上尽是泪痕。
小姐的痛意没办法分担,她们也没有办法能缓解她的痛苦,只要看到在床上痛得扭成一团的苏相思。
她们就难过得夜夜失眠。
“别分神,锦尘能摆平外面那些狂徒。”季温取出银针,撩开她的衣袖,稳稳在她右手腕入针。
还以为施针能舒缓她体内的痛苦,不曾想又传来一股痛意。两种痛意在她体内纠缠不清,折腾得她痛不欲生,再也没有力气在哼出半句话。
“还有一针,还能不能撑住?”
季温手里依旧捏着泛着冷意的银针,他知道苏相思现在痛不欲生。有话道,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完事便能少受些难受。
等了好半晌,苏相思才咬着牙,虚弱缥缈出声:“我……能……”
扎进左手腕那一刻,苏相思眼睛疼得瞳孔爆涨,一口咬在被子上才不止于伤到自己舌头。
体内三股同意全部汇聚在她的心脏出,确确实实体会了一把万箭穿心的感觉。
这样的生不如死的折磨足足折腾了她半盏菜时间,外面的打斗声依旧不断,她脑袋混沌不清,已经强撑不住脑海里的意识。
取出左手银针,她闷哼出声。
取出右手银针,又是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是彻底混熟过去。
“小姐!”
“别慌,已经没事了。把她身子擦干吧。”季温把过脉确定没事了,这几天紧绷的神经也总算能放下,疲累一瞬间席卷而来。
苏相思是他的爱徒,即使面上风清云淡,内心的焦虑不比任何人少。
每一个步骤都要斟酌好几次,稍有个偏差,就会送走自己的爱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