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在说起此事。整个府邸里所有人像什么事也没发生那般忙活自己本分的事。
现在府里的事都归二房宋氏打理,没有了赵氏的压迫管理起整个宅院都得心应手。
听说苏轩和苏茗渊都去给苏晴求情,只是苏老太太是被气病的。两人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言。
方雅妍清早又去敲听竹院的门,还是被拒之门外。苏相思倒是谁也不肯见。
“柳絮,劳你再进去通传。我也是担心姐姐的伤口。”方雅妍想推开门自己进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门如何用劲也推不开,只能隔着门缝和柳絮说话。
柳絮满脸的为难,一手扶着门暗用内力顶住防止她进来。
“我也是照着小姐的意思回话。现在小姐正伤心着,谁也不肯见。方小姐的好意我会转告小姐的。现在日头大,方小姐早些回去。免得中了暑气。”
昨天发生那样心惊的事,她没占到点便宜就算了。祖母对她的态度明显和往日不同。想来探苏相思的口风,还吃了个闭门羹。
现在她既讨不了苏相思的好,也不敢去惹了苏晴。就算今天有几个丫鬟顶罪,身上的嫌疑还是洗不掉。
想了想,还是打算去益安院。苏老太太被气病了。总要有个贴身的人照顾才好。
苏老太太还下令杖毙了几位丫鬟,全府的人大气也不敢喘。至于她是怎么能把吴氏安慰下来平息这件事,就是她的本事了。
益安院难得这般静悄无声,往日里都能听见里面的笑意满满交谈声,现在又是阴霾一片。
方雅妍端着刚熬好的药进到里间,苏老太太真是面色憔悴无比。还没从昨日的事情缓和出来。
“姨奶奶不可太过伤神,府里还需要姨奶奶主持大局,要珍重身体。”捏着调羹搅动药汁,小勺放在唇边轻吹动确定不烫嘴才递到苏老太太唇边。
苏老太太把调羹微微推开,药苦实在喝不下:“可去看过你哥哥了?怎么样了?”
方雅妍顺其自然把手收回来敛下眼眸:“比昨天好,大夫说最迟明天就能清醒了。”
“能醒就好——”
要是耽误了人家参加秋闱,这理这情永远扯不清了。
——
景九在客栈里休息了三天同时也摸清了周边的形式。这座城靠山,因为是交界处白日里人来人往也是热闹。
不光是城里人多,山林里有更多小族部落靠山吃山。
因为地理环境,这里的百姓都掌握祖辈流传下来的生活技能。靠着山里赠予给的养活了千孙万代。
所以这里的百姓对深山有着敬畏之心,每月都要举行祭拜礼以对山神的崇敬。
祭拜山神是大事,每家每户都要提前准备好祭礼用的东西,可谓是全城忙碌。在祭礼那天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放到城中心的祭台上,在由最大的布滕格部落族长进行仪式。祈求山神在这月保佑百姓。
景九这趟来得巧,还没到辰时就有百姓忙碌,加上这里各地的赶路人也很多。这也就大清早就热闹。
景九还没清醒就被窗外嘈杂声闹醒,朦胧着双眼起身随手抓过床边的衣衫披在身上遮住健硕的身子。
从窗外往街上看,本地百姓早就换上自己部落的服饰前往城中心的祭台。
镇北有意思也和战周不同的点就是,这里不止以城做划分区域,还以部落做划分。
势力强大的部落拥有强大的信仰,就会得到很多百姓的拥护,地位都快能皇族并肩。有时候朝廷都不得不依附在部落的势力上,更是纳部落女子为妃子。
景九换了他们特有服饰走在街上,还多了个心眼把容颜稍作了些改变。街上百姓挎着篮子都往通过方向走,有些家人甚至来回几趟拿才把祭拜用的东西东西带完。
在祭台旁边的小茶馆坐下,看着百姓们把祭品放下跪在软垫上三拜九叩才离开。还没到正午祭台上已没有空余的地方可以摆放。
店小二小心端上一盏茶:“客官慢用,有事尽管吩咐。”
景九端起茶盏,里面没有茶水而是一张小纸条。
“三角图腾铺子皆有部落眼线。”
景九脸上泛起微怒:“这水太烫,茶味都冲没了。重换一杯。”
“是是是,是小的大意了。这就给您换新的。”
店小二把他面前那盏撤下,又换了盏冒了袅袅热气的茶水上来。
景九的位置极好,放眼能把周边的店铺看个清楚。细细数过去便有四家铺子挂有三角形的图腾。
各自挂的位置不一样,图腾也隐晦得很。若不是景九眼力好还真难发现。
眼线?是每天都盯梢?还是只有今日盯梢?这些眼线又是哪个部落的?难道今日不是普通的祭礼?
景九在茶馆一坐就是整个上午,顺带用了早饭和午饭,到了正午很明显更多的百姓涌到祭台周边。
头次看到这场面,景九是低估了百姓们对山神的崇敬。一层层围绕祭台人头攒动,恐怕是全城的百姓都出来了。
换到三楼雅间才能把整个祭台看了全貌,祭品已经层叠堆起。
远远听见阵阵有节奏的闷沉鼓声和长啸声,刚听前几声没有觉得问题。听久了反而觉得心头略略闷沉。脑袋也开始变得浅浅迷糊。
景九抿着薄唇调动内地才隔绝这些鼓声,瞬间觉得一身轻,脑袋瞬间万分清醒。
来参加祭拜的百姓早已虔诚全部跪趴在地上。
随着鼓声逐渐变大,离祭台更近了。
半刻钟后身穿部落服饰的人群进到景九的视线里。脸上还画着各样的菜色。慢慢的,八名大汉抬着一位老者出现。
百姓们嘴里说出的话音苦涩难懂,景九能感觉得到他们态度比先前更敬仰。
老者脸上全是皱纹,但是那双眼睛格外的明亮有神。是善意的眼神。举着铃铛也不知道他念叨什么,对着高空大呼一声。
百姓们也跟着大呼出声。场面震撼。
接着便一手摇着铃铛,围着祭台又唱又跳,随着鼓声节奏加快和变换动作。打扮相同的那群人都是吟唱同一首曲子。诡异又神秘,听得真是闹而得很。
只是景九语言不通,努力辨别也分不清到底是在念叨啥。
只是这位长者内力雄厚,景九不得不又提了几分内力抵挡住。光是那怪异音调的歌谣居然差点能震低他的内力。
转了两三圈下来,长者和部落的人才停止吟唱。景九心底那股压力才渐渐消散。
百姓们从跪趴变成身子直跪。长者手里拿着一束柳枝,身边这个人两名大汉一起抬着大桶。里面有土黄色的水。
长者嘴里生涩的口语从未停过,一手摇着铃铛,把柳枝沾进土黄的水里再洒向百姓。
被水沾到的百姓便自觉离开。
得了黄水挥洒到的百姓欣喜不已,恍如得了恩赐般。整个半个时辰才结束。
最后便是长者举起酒杯和百姓们同贺。长者离开了祭台,剩下百姓们独自庆祝。
至于祭台上的东西呢?如何处理?
景九心里有疑惑,不着急离开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