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崔亮旧宅里搜出札记的事情,在三司引起了不小的波澜。明面上,消息密不透风,可暗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裴绪作为中书舍人,也很想探听实情,可被程光允以他不是参与办案人员的名义反驳回来。
他趁程光允小憩之时,问:“程阁老,你是不是该说说,那札记到底怎么回事啊?”
程光允以为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眼睛瞟扫他。“你还想问?”
“呃,自然要知道那札记上面的内容,至少我还帮了你们不少,你终得告知我一二吧。”裴绪和气地说。
程光允不留情面地说:“你还不知道学乖啊。崔亮的小札里写的东西,我知道,但你不能知道。”
裴绪看他就是故意为难他,于是说:“哦?可我听说莫正已誊抄了份,交由中书侍郎,为何我不能?”他看似挑衅,实则是在说自己分内的事。
不过须臾,程光允就说:“里面写的东西,不但我不能说,你也不能。当然也不能教太子和其他人知晓。不然这札记会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届时皇帝岂不是会拿你我二人问罪。”
他明明就是一言以蔽之,看来他不会轻易地将里面的消息说出来,裴绪要另做打算。
裴绪开始打起张少聪的主意了,于是心不在焉地说:“那行了,我就不问了。”
程光允每回见他低眉顺眼,就知道他背地里打着如意算盘,索性将他的路堵死。“别打歪主意,你错了呆办法,我可不管你。”
裴绪拱手作恭顺貌,“学生明白。”
他能明白?程光允目光的迟疑都快溢出来了。可他终是凝视着他的背影,独喟然一叹。
担忧从来引不起他的兴致,裴绪生性胆大心细,哪怕再危险的事,只要他想做,谁也拦不住他。
裴绪把门下外省的那点破事弄清了,就出了外省,走承天门街到尚书省。可他才迈进大门,就被礼部侍郎请去了。六个中书舍人分押六部,他刚好被分派到礼部。
小吏说:“裴舍人,裴舍人,礼部侍郎要您过去。”
眼下要紧的就是策问贡士,所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能名登龙榜的都是饱学之士,人中龙凤。不过虽有糊名法,但到底没有誊录,所以还存在弊病。不过他等默默之辈,说不说都差不多。
侍郎见他,遂命看茶,“裴舍人,请坐。”
“多谢侍郎。”
礼部侍郎向他询问了些有关策问的事,并问了他些时下的东西。不过这些都不打紧。要紧的是怎么考,难度如何,像上回常科秀才科,题繁杂不多,又不如魏晋时备受推崇,到最后竟一个中的都没有。有了这个教训,进士一科才要仔细斟酌。
裴绪茶没品一口,就被自己的好奇心勾到了刑部。
却没想到张主事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裴舍人,听闻殿试要在八月上旬举行,可是真的?”
裴绪笑道:“确实是,想来那时候天下才子云集,会是盛景。”
“可惜下官无缘进士科,想来也是此生之憾。”张主事无奈笑道。
今世常科有:秀才科,明经科,进士科,俊士科,明法科,明字科,明算科,一史科,三史科,道举科,童子科等等。明法一门则专为大理寺、刑部等取士。
“只能说各科各有各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