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是岱末这几天以来脑海里回荡着最多的话。

可是却没有答案，她就像是走进了某种出不来的偏执一样。

看着病床上变成植物人的李暖阳，她的心里有着数不清的莫名情绪。

“柯然，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呢，我没走之前李暖阳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自从你失踪一段时间之后，李暖阳就又突然重新出现在了校园里，这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对于学校以及社会各界人士来说，都以为是一件好事，但是让我们最后大跌眼镜的是，回来之后的李暖阳就彻底的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没有自我意识，成为了一个植物人。

直到如今，连你都千里迢迢的从其他地方回来了，她还都没有苏醒过来。”

“不对，那你们找了小见和小贝了吗，当初就是他们把我们带走的，他们俩应该会有办法的。”岱末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柯然的摇头，“没用的，这么多年的时间，为了破解你们那么多学生失踪的谜题，在李暖阳身上，我们什么办法都尝试过了，就连后来你说的那两只怪物我们也去找过了，如果要是真的有办法，你以为我们会拖到现在吗？”

“怎么会呢？”

“对了，你说失踪的那些学生？那些的意思是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消失的学生？”岱末皱着眉。

柯然点头，上前也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两人就这样守候在李暖阳的身边，“当时学校里面除了你和李暖阳失踪了，与此同时还失踪了六名学生……”

“……那你们后来找到他们了吗？”

“找到了一些，但是也没有用了。”柯然语气悲哀的说。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那些找到了的一部分学生已经在大范围上说不算是我们人类了，他们在魔界呆的时间太久，以至于最后得了失心疯，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至于他们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们也都不清楚。”

岱末很难能理解这种感受，但是与此同时的她突然在脑海里面想起一个人，“柯然，不知道你听说过没这样一个人，也是跟我前后脚失踪的学生？”

柯然闻言看着岱末，“你说。”

“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我只是草草的知道他的外号，叫做肥玉，不知道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得了失心疯的人里面有他没有？”

“……肥玉？”柯然想了好久好久，最终突然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没有，没有这个人，他现在还是处于在失踪人口的范围之内，那些找到的人里面没有他，不过听闻说好像是有他的其他两个兄弟来着。”

“兄弟？”岱末皱眉，她曾经在迷幻森林的时候，的确是听说过肥玉有那么几个走散的兄弟的事情，现在看来他倒也是没有说谎，但是想到他的两个兄弟得了失心疯的事情，心里就一阵堵得慌。

看着病床上还不知生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的李暖阳，她就感觉脑袋快要炸了一样的难受，再加上父亲刚刚入土为安，她现在脑子里面都是乱糟糟的。

岱末想，她是时候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她这一路来马不停蹄的，就没有过喘息的机会，如今终于回到了故乡却是感觉一切都那么遥远和冷漠了。

“你心里的压力也不要太大了，这些事情也都和你没有关系，我看着你这几天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岱末，你得注意休息。”柯然上前安慰着。

岱末却是摇了摇头，虽然她心里正有此意，也很想休息一下，但是看着眼前的李暖阳，想到岱爸，她就不能够释怀，“医生怎么说？”

沉思了半晌之后，岱末一句清冷又无力的声音响了起来。

柯然有些担心的看着她，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回了肚子里，只得如实说来，“医生说了，如果再这个星期，李暖阳要是再醒不来，那么她就要真的走向器官衰竭，无力回天了，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很糟糕了，和一般的植物人不同的是，她的身体各项功能已经渐渐开始罢工停止运作，这不是一件好事儿，你知道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上面已经放弃她了，将不会再在李暖阳的身上投入了，到了这一步，大家也都穷途末路无力回天了，说不好听的就是，现在就是看着她在等死……”

柯然碎碎念的说了一大堆，到了岱末的耳朵里也就只剩下了最后的那几句，“看着她等死，无力回天，放弃她了”。

“柯然，带我去看看那两个肥玉的兄弟，也许在他们身上还能够找到点儿什么答案……”

柯然有些惊诧的看着岱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在想着有什么办法。

“岱末，不是我劝你，我只是想要跟你说清楚，已经没有办法了，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了，你这几天也都累了，别折腾了，最后出力没结果，伤心的还是你自己……”

“我不相信，不要跟我说没办法，怎么就会没有办法了，柯然，你说，你说我爸怎么就会死了呢，他身体健康怎么就死了，我到现在都不相信他死了，可是明明一切那么真实又那么假，我就感觉上一秒我还站在他面前，他还跟着我说话，可是下一秒我的怀里就只剩下他的骨灰盒了？你说怎么会呢，我刚回来啊，他就死了？”

柯然看着岱末，看着她逐渐的变得有些癫狂，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魔怔了一样，一直在嘴里嘟囔着死了死了的话题，听得她心里一揪一揪的痛。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逝者安息，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柯然想去抱抱她，可是岱末却是一把的抓住了柯然的手。

“走，带我去见那两个人，好不好，我爸死了我不想在眼睁睁的看着李暖阳也死了，我们再最后想想办法，怎么会就没有办法了呢？你说是吧。”

“……是。”柯然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回答了岱末这个问题，她想索性这次就陪着她再疯狂一次吧。

于是不久之后，岱末与丫朵林可乐一行人就在柯然的带领下风风火火的去找了肥玉的那两个兄弟去了。

……“这就是？”丫朵和林可乐站在一边目光疑惑，脸上黑人问号。

“不会吧，肥玉的兄弟们咋就变成这样了呢？”林可乐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相对比于丫朵和林可乐的不淡定，岱末和柯然算是比较镇定的拿一份的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那次失踪又找回的人？”岱末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见几个年轻大小伙子一个个都精神有问题似的，在那里有跳舞的，有唱歌的，有坐在地上玩泥巴的，似乎除了站在墙角那两个发呆的人，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此时此刻他们几人正在京都的精神病院，而为了方便好管理再加上观察他们这一批去了魔界的几个年轻人，精神病院最终就把他们几个全都放到一起了。

丫朵看着看着却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回头看了林可乐一眼，“不对啊，林可乐，同样是失踪人口，怎么他们就有这么多人关注着，而你同样也是失踪人口，现在一回来却是无人问津的，难道你不重要吗？”

林可乐听了这话，那是满脸的黑线，一旁的岱末摇了摇头，示意丫朵不要乱说话，又替着林可乐解释，“我们消失的那几年里，正是魔界入侵人类世界暴乱的时候，每天晚上死人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也因为如此人口元气大伤，有很多人死于非命或者各种其他原因，像是林可乐这种消失的情况，在当时找不到他，估计第二天就被统计进入了死亡人口当中了，所以准确上来说，林可乐现在在这里属于是黑户……”

“黑，黑户啊……”丫朵有些同情的看了林可乐一眼，刚想再说点儿什么，就被突然传出来的一声巨响吓得一嘚瑟。

“我靠，什么情况啊？”

只见刚刚还被岱末他们夸赞的比较正常的那两个年轻人，下一秒就一言不合的对着他们面壁的那面墙发起了猛烈的攻击，随着轰隆一声的，一整面钢筋镶嵌的水泥墙就轰隆的倒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震的整个楼层都有些不稳的感觉。

“我的个老天爷啊，这是异变者啊。”林可乐有些震惊，“而且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他们俩刚才弄倒的那面墙是称重墙吧？”

林可乐的这句话还没有吐槽完，下一秒柯然就补充了上来，“废话，异变者学校消失的学生能不是异变者吗？”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我怎么感觉这地面有些晃啊。”丫朵大声喊着。

此时这事儿也惊动了整个精神病院，从响动发生没多久，就出现了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

“你们让一让。”其中一个白大褂摆了摆手，就冲进了那几个疯了的年轻人当中，只见人群当中那两个刚才把墙壁推倒的年轻人笑的强仰后合的正热烈的拍着手看着那些医生手忙脚乱，也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他们俩的影响，其他在干别的事情的精神病们也都一个个的放下手中的活计，爬了起来和他们俩站在一起高兴的拍着手。

岱末看着这一幕，眼皮子直跳，她现在越发的感觉自己当初决定过来看看，是否能够从他们的身上找到突破口的想法是个错误了。

“岱末，我想你还是放弃吧，他们都已经疯了好久了，病院的专业人士都没有办法唤醒他们，而且就算唤醒了他们又能有什么用呢，你看他们的那个样子，像是会知道什么内幕，直到怎么救好李暖阳的吗……”

柯然这话说的句句在理，听得岱末心头一震，感觉到了异常的扎心。

“别说了，我们走吧。”岱末摇了摇头，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而就在他们转身的同时，那些站在病院屏障里面的几个年轻人，拍巴掌的手也越发的激烈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起来，只是刚才那副混浊的眼神却是突然变得清亮起来，好似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什么心事一般。

只是那种神情也都没有持续多久，下一秒他们也就拍着巴掌四散开来，该干嘛去干嘛了。

虽然他们是轻松了，可是另一边的白大褂们则是一个个的忙活坏了，该给他们量测数据的量数据，该去联系人过来补墙的补墙。

出了精神病院的岱末一行人正满怀心事的在路上走着，夜幕降临，天空上的星星璀璨的好看。

那不远处就咻的一下飞过来两只糯米团子，岱末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小见和小贝出来找她了。

“岱末，不好了不好了，李暖阳醒了！”小见上来就说不好了，吓得岱末心头一颤，可是又听见下一秒它说李暖阳醒了的话后，心里才稍稍的好受了点儿。

“她醒了？”

“嗯。”小贝跟着点了点头。

“那是好事儿啊，怎么会不好了呢，我们快回去看看吧。柯然皱着眉，心里面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小见却是一瘪嘴，“不是柯然你想的那个样子，医生说了她醒了是醒了，可那叫做回光返照……”

“什么！？”岱末一激动，声音就不自觉的拔高了起来，震的人耳膜痛。

“那还等什么，赶快回去啊，真是不让人省心，我这苦苦守了她好几天她也都没有苏醒的迹象，我这一出门她就醒了，醒了就是醒了，我信那狗屁医生的什么回光返照？”岱末嘴里面一直在嘟嘟囔囔着，手中的活计也都没有停下来。

只见她在兜里鼓捣了好几下，下一秒就掏出来了一辆硕大的白色汽车。

“还愣着干嘛，上车！”岱末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就自顾自的走向了驾驶位。

身在系统空间中默默窥屏的花老师看到这一幕，不禁捂脸，“完了完了，马路杀手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