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大戏,这才刚刚开始。这么多观众看着,怎么着也得演几出,才对得起观众不是。
眼前的女人笑意盎然,笑得无害。大家看着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女人就是权家那位因为抱错而失散多年的女儿。
在场的人,大部分还是没有见过苏小凤的,所以看到小凤的相貌和气质,认为不输大多在帝都长大的女子们。
不过,到底是乡下长大的,这又是帝都徐家,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张口就咬定是我人们徐家的下人先找事的,到底还是太嫩了点。
刚刚在大厅什么情形大家已经清楚,无非顾少爷想吃人家漂亮姑娘的豆腐没有吃成,就找了个吃坏肚子的由头离开。
这个顾少爷也是,这是在里面没吃着豆腐,改在外头对人家小姑娘动手动脚了,就算是顾少爷,做到这种程度也太嚣张了。
顾少爷就是再有能力,声望再好,难不成就能把帝都的例法不放在眼里,可以对女性乱来,甚至是胡作非为。
“这位姑娘,您是?”程先生站在徐老的左边,看着苏小凤,当作没有不认识对方一般:“这是顾少爷的事情,怕是没有你好说话的份吧。”
“程河,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小凤是我女儿,更是烨成的妻子,在这样的场合,她怎么就无权开口了。”有人针对他女儿,权四方当然要站出来。
“你的大女儿不是早就不在世了么?这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是你在外头跟人生的私生女?”万先生看了一眼苏小凤,略带嘲讽的开口。
说白了,他和程河是徐老一派的,自然是站在徐老一边。
“小凤就是我跟楚晴生的大女儿,当年因为突然发生了一些事,导致她跟我们失散了多年。我们已经经过DNA检测,在这一点上,没有半点问题。”权四方看着对方,一字一句的告诉对方这个事实。
“她是我妻子,她有权利替我处理一切。”不等他人再出声,叶成出声。
叶成站在那里,眼眸深邃,他一一看过徐老等人,唇角轻轻一勾,洞察一切般。
“顾少爷,对不起。”原本跪在地上的人,突然抱住叶成的大腿,眼泪滴滴流个不停:“我刚刚真的是不小心撞上你的,求顾少爷饶过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凤轻笑,她走到对方跟前,双手拨开对方抱着烨成的手,眼神似笑非笑看着对方:“啧啧,你明明撞的是我,你抱阿成的大腿干嘛,你要抱也应该抱我的呀。你也听见了,阿成说这事全权交由我来负责,也就是说,你的下场会如何,完全掌握在我手里。”
言外之意就是,你抱错了对象,你就算要求,应该也是求到她身上。
小凤说着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徐老,我和叶成本身是好心来徐家喝喜酒,顺便祝福两个新人。现在看来,徐老似乎并不想我们过来,先是在酒水里下药,让我老公的身体不舒服,接着又安排一个长得最好看的下人到叶成身边来。当时我老公身体不舒服,可能只是想起去上个卫生间,结果她倒好,非要说我老公摸了她。”
轻笑一声,继续:“还有眼前这个人就更加好笑了,看着我们过来,就这样横冲直闯的过来。要不是我聪明,关健时刻与叶成调换了个位,她撞上的可不就是叶成吗?徐老,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您不觉得太巧合了吗?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徐老您特意安排的呢,要不然这两位先生,怎么会那么着急,上来就想削掉阿成的继承权利呢。”
反咬一口谁不会。
徐老看着苏小凤,老谋深算的眸光里,有些意外。
倒是伶牙利齿,逻辑思维清晰,说出的话更是掷地有声,怪不得顾老太这个老狐狸,会同意她与顾烨成结合,看来这个女人身上应该有她的过人之处。
比如,她扶着顾烨成出去了一趟,顾烨成身上之前不舒服的症状全部消失了。
这种情况,是在出来的过程中,顾烨成吃了药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徐老呵呵一笑:“小凤呀,就像你说的,就是个误会。阿成因为身体不适,无意中碰了对方一下而已。至于眼前这个,估计是个不知死活,想一飞冲天的脚色。管家,把她带下去,好生处理,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以后不必再在这里干了。”
两个没用的东西,都没引起顾烨成的反感,不是没用是什么。
他的是顾烨成发病,而不是他什么事也没有,神情悠闲的站在这里。
管家对着几个家丁使了个眼色,几个家丁上前捂着她的嘴巴拖下去。
“呜呜。”
“即然是个误会,大家都回去继续喝喜酒吧。”徐老挥挥手:“这些个不安份的东西,吃个饭也不让人省心。”
“徐老,这也不能怪您。要说这顾少爷花名在外,有几个不安份的起了心思谁也无法预料。”程先生忙附和。
“花名在外?”小凤不乐意听了:“这是你们亲眼看见叶成在外随便调戏女人还是看见他吃花酒,逛花楼了?”
想到什么,小凤看着顾老:“爷爷,阿成说,他刚刚喝完酒之后,身上难受,心里更难受,就像是万只蚂蚁在撕咬一般。爷爷,您在这方面有经验,您给看看叶成的酒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顾老很是配合:“好,我给试试。”
说着他来到叶成跟前,让叶成伸出五指,他拿出一根银针,直接扎进了叶成的指尖。
烨成嘴角一抽。
大家一怔,要验有没有毒,不是应该验顾少爷喝过的酒杯吗?怎么会从直接顾少爷手指上扎针。
这……。
顾老把针插去之后,对着众人解释:“因为叶成刚刚喝了三杯酒,这会儿酒水肯定已经到达血管,我只要验验血里有没有毒,就能确定烨成喝的酒有没有问题。”
“顾老,您的医术虽然不错,但这样验不科学吧。要是顾少爷的血本来就有毒,你这不是陷害徐家吗?”万先生对于顾老的方式并不认同。
“送医也行。”顾老无所谓:“送医就是慢一点,不过不着急,我能等。”
“大家看到没有,银针开始变黑了,也就是说,烨成的身体里的确有毒素,所以他刚刚才会那么难受。烨成的毒性刚发作,好巧不巧的就有下人找事,老徐,你这做法,我看着也是不对呀。”
顾老双眼看了一眼徐老,淡定一笑。
“我家的酒水肯定没有问题的,刚刚倒酒时,大家的酒都是一样的酒,怎么可能有问题。我说老顾,不是你家孙子本来就有毛病,所以赖到我这里吧。”
叶成的酒水的确有问题,但这事根本查不出来,因为酒壶已经撤下去了,翻遍天也找不出来那种。
“顾少爷现在神龙活虎,十分健康,根本不像中毒的样子,今天又是我门某大喜的日子,要我看,这件事就是件误会,大家不要再提了,徐老,您看呢。”门朝站在徐老的旁边,看了一眼小凤和顾烨成,淡淡开口。
小凤这才正式打量起今天的新郎官,双眼犀利深邃,这样的眼睛,一看就经历过无数沧桑。
这样的一双眼睛,她好像在哪见过。
对,去年找她订货的一个客户,特别是这双眼睛,真的太像了。
“把那两个惊扰了顾少爷的下人打发了,当然也这是我们徐家用人不慎,才让她们有了可乘之机。”徐老当然明白见好就好的道理,况且对方现在把脏水都往他身上倒,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我看,还是送医再检测一下吧。我家男人有没有中毒,这件事必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不然出了这个门,大家伙嘴巴一张一合,说我老公什么花名在外,连徐家下人都不过放过这样的话,我家叶成可是背不起这样的名声。”
小凤刚刚也算是听明白了。
叶成的继承权并非一成不动的,如果叶成名声不好,或者外头一致认定叶成的品性不好,那么,大家可以联名上书,可以取消阿成的继承权。
所以,今天,也就是现在。
这件事她必须给处理明白了。
“苏小姐。”程夫人听着小凤的话,觉得有些异常天开:“你虽然是权先生的女儿,但你到底从小在乡间长大,不知道帝都人员之间的处理方式也不奇怪。这件事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你何必不屈不挠,让人看你的笑话呢。你这刚回帝都,要是让人看了你笑话,多尴尬是不是?”
“尴尬?”小凤轻嗤:“有什么比人家当着我面污蔑我老公更尴尬的,今天这事,我还就不能小事化了。”
“权夫人,你看看你女儿,这就有些蛮不讲理了吧,这事本来就是小事,顾少爷说清楚他没调戏下人不就行了,现在还闹出徐家给顾少爷下毒这事,这事要是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吧。”
再说白一点,徐家就是真给顾少爷下毒了,但徐家的势力在那,你顾家难不成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大。
楚晴优雅一笑,眼里都是宠溺:“顾少爷是谁,那可是顾家的命根,是顾家以后的家主,更是各家以后的领头人。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不说是顾家的损失,更是我们大家损失。事关顾少爷的身体,我认来我女儿做得对,这事必须谨慎,不能有半点马虎。”
听着楚晴的话,后面的几位夫人面面相觑,心里又气又恨。
顾家也好,权家也好,都对这位乡下女人偏袒的很。
“即然小凤执意要查个明白,那就查吧。”徐老对着管家招了招手:“查血的确太麻烦了,不如查烨成喝过的酒水和刚刚用过的酒壶。大家也都看见了,烨成走后,他的酒杯什么的,还在桌上未动,你没意见吧。”
这句话徐老是问小凤的。
顾家和权家如此护着这位苏小凤,他当然也得给对方面子。
毕竟,今天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徐家的地盘上,太抺客人的面子不好。
“看吧,徐老多大气,不跟她一个乡……小姑娘计较。”万夫人本来想说乡巴佬的,对上小凤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突然说不出来了。
在那一瞬间,她竟觉得有些压力。
真是见鬼了,一个乡下女人而已,她怎么就觉得有压力了,一定是刚刚吃了酒,出现幻觉了。
一伙人又回到了大厅。
烨成的位置上,烨成的一切东西都未被别人动过,保留着原样。
“用什么验,银针还是请化验人员过来这边。”徐老问着顾老的意思。
“你安排吧,我要亲自来,大家肯定不相信了。”
“门朝,你说呢。”
“我认为还是用银针吧。刚刚顾老在顾少爷的血液里都能查出毒,要是这样的话,酒里的毒性肯定更加强,用银针肯定能立马试出来。”
“小凤,你看呢。”顾老看向小凤。
这个小凤,果真没让她失望,有着当家主母的魄力,该果断时绝不心软。
“那就用银针吧。”小凤附和。
桌子上的杯子其实早被他们换了,不过没有关系,刚刚烨成喝酒时,她偷偷转移到了一点到空间里。
一只酒杯,一把酒壶摆在大家跟前。
顾老拿出一根银针,插入眼前的半杯酒中。
大家摒住呼吸,都在等着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刻。
徐老老神常在,对于眼前的情况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敢当着那么多人面对烨成下手,当然不可能让人看出什么来。
他只是低估了烨成的发病能力,看来他不是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发病,没能让烨成发病,他觉着挺可惜的。
只要他今天发病,明天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不能控制情绪的人,那么明天他的继承权利肯定会被取消。
到底没成,事情到底坏在哪里,他需要好好查查,静等第二次机会。
正在他认为没事的时候,边上人惊呼:“天呀,你们看,银针真的黑了,黑了。”
“真的有毒?”
看着银针发黑,大家看着徐老的眼光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早就知道徐老有野心,没有想到这么着急就要对顾少爷动手了。
想到有关顾少爷前几次的八卦,上面或多或少都有徐家的影子。
徐小姐那次,好像就是从徐家下人嘴里传出来的吧。
徐老眼光陡然看向银针,只见顾老放在酒杯里的那根银针果真黑了。
黑了?怎么会?
门朝同样皱眉,酒里有毒,怎么会。
管家看着眼前的情形,身体早已发软,他明明已经更换了顾少爷的酒杯,也是用无毒那边倒的酒,怎么可能会有毒。
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
“老徐,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我带着孙儿前来喝喜酒,结果你们打算害我孙儿?”顾老手执已经变黑的银针,脸上已经没有笑意,神情严肃。
徐老同样皱眉,这让他怎么解释。
“是我让人干的。”徐雪姿从新房出来,一身红纱的她,艳丽,漂亮,唇角带着淡淡的冷意:“我等了顾烨成三年,结果却等来他已经娶妻生子的消息,我气不过,所以就想在今天的场合里给他点教训。”
“雪儿,你太任性了。”徐老心里松了一口气,看吧,雪儿在关健时刻还是深明大义的。
这事有雪儿出来背锅,一切都顺利成章,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爷爷,你一直以来让我忍,可我不想忍。”徐雪姿站在那里,双眼定定看着顾烨成:“顾烨成,今天这事是我做的,为的就是让你名声败坏,然后失去继承人的资格,但你运气好,让你躲过去了。从今往后,我与你再无情义,你我之间便是桥归桥,路归路,形同陌路。”
这一刻起,她徐雪姿是真的把顾烨成和小凤认定为仇人了。
以后相见江湖,再没有情义,只有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