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如两只发狂的猛兽般搏斗了五十多个回合,身上均挂了彩,兀自还没分出胜负。
李丞婧越看越是心急,只是这时候她是万万插不去手的。
又过了三十多回合,两人同时挨了对方一拳,各自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
白文浩快陈醉一步抢先反攻了过来,速度之快,连李丞婧都吓得惊叫:“小心。”
眼看就要打中陈醉,忽然,陈醉身子向后倒转,双脚自下而上踢向白文浩,白文浩当年吃过这个亏,急忙中双手向前格挡,同时倒退了两步。
却不知道陈醉这些年将连师傅传授的腿法勤修苦练,再加上刘教官所教的,身手已不在两位老师之下。一招不中,又暴雨狂风般连攻了十余招,白文浩勉力抵挡,已处在了下风,需要靠着桥边的柱子才能抵挡住陈醉的攻势。
陈醉双手抓着柱子,双脚横扫了六腿,白文浩便挡边退,慌忙中双手牢牢抱住了陈醉的双腿。
陈醉突然间大喝了一声,身子向外一翻,左脚挣脱了白文浩的手掌,用尽全力,猛地一脚踢中他的小腹。
白文浩大喊了一声,吃痛之下不得已放开了双手。
陈醉趁胜追击,身子一跃而起,连踢了三脚,两脚踢中他的胸口,最后一脚踢中了他的右下颏,白文浩抵受不住,身子倒了下去。
陈醉不等他自己站起来,冲了过去一把把他揪了起来,拳打脚踢,招招都是重手,最后将他整个身子往外一甩,白文浩脊背撞上了柱子,软瘫在地,爬不起来。
白文浩沉重地咳了咳,自嘲道:“原来我真的不是你的对手。”
陈醉冷冷道:“现在你应该去地下向他们当面赔罪了。”
白文浩闭目待死。
陈醉就要下重手取他性命,猛听到身后一声惊喊:“陈醉,快退回来。”耳旁两道枪声划过,一枪打中白文浩的右手,另一枪正中他的脑门,李丞婧已冲了过来,左手拉住了陈醉的右手要往回跑。
李丞婧出声,开枪到她冲过来拉着陈醉的手往回跑,所有动作几乎是同时完成。
他们刚跑出一步,“嘣嘣嘣”金浮桥轰然崩塌,二人已不及逃命,千钧一发之际两人携手从旁边跳下了万丈深渊。
在桥塌的那一刻陈醉才明白:白敬义在建桥以后就在桥底埋下了**,为的是在逼不得已的时候和敌人同归于尽。白文浩用言语刺激自己跟他决斗就是为了把三人都引到桥中间,然后找准时机按下开关,三人就会一起被炸的粉身碎骨。
李丞婧全神关注着二人的决斗,她发现白文浩在等死的时候竟然用手去触摸柱子底下,她预感陈醉会有危险,连忙出手阻止,没想到白文浩还是拼死按下了开关。
“丞婧,明知道有危险,为什么不逃走?”
“要我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么?我做不到。”
“可是现在我们要一起死了,如果你一个人是可以逃的掉的。”
“那你怕不怕?”
“我大仇已报,死而无憾,只是不该连累了你。”
“那我告诉你,你没有连累我,因为我也可以解脱了,终于可以从哪些沉重的“枷锁”中彻底解脱了。而且...能跟你死在一起,我也死而无怨。”
陈醉另一只手伸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李丞婧......
二人遇难的消息传到丰雍城,众人如晴天霹雳一般,赶到金浮桥时,看到金浮桥已荡然无存,往下一看深不见底,二人多半不能活命了,众人悲痛不已。
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除了李家军的士兵,段绍陵和沈陆二人都派人留下来,一定要找到二人的下落。
李丞婧追击白敬义之前下过口令要齐司令暂摄军中事务,现在李丞婧下落不明,军中就由齐司令继续主事。
齐司令第一件事就是封锁消息,严令三军不能将总司令失踪的消息传出丰雍城,然后发电报给马司令让他尽快缔交盟约,支付战争赔款。
李丞婧在打下丰雍城之前有和诸位司令讨论过战后西南诸事宜的安排,只是还没有等到最终确,齐司令也只能带领三军暂时留在西南做战后的安抚工作。
另外齐司令也代替李丞婧遵守和陈有为的约定,派兵助沈陆二人攻打林帮,最终也彻底消灭了林帮。
当初陈有为力排众议主张出兵相助李丞婧,如今换来了萧帮真正的一统江湖。陈有为完成了萧无视和陈醉都未完全的江湖大业,至此威望大增,令萧帮上下从此心服口服。
太阳会看似没有从这场战争中获得实质的利益,实际上经此一役,太阳会不但摆脱了乱党的恶名,而且还在这场战争中得到了更多的民心支持,势力也在逐步扩大......
一切事情都算是稳定了下来,而齐司令却是寝食难安,他担心李丞婧真的已经死于非命。李丞婧没有子嗣,更没有留下遗命要让位给谁,除非诸位司令能共同推举中一位令所有人信服的总司令,否则光是李家军内部就要出现几大军阀割据混战的局面,届时李丞婧打下的大半河山又要再次分崩离析。
几天过后,派出去的士兵回禀他们找到了那条江,但在他们跳下的位置附近没有发现二人的踪迹。
齐司令继续加派人手,让他们顺着下游及两岸去找,一定要找到为止。
李丞婧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木屋。头顶上有阳光刚好照在她的脸上,抬头看天花顶也是木制条状镂空的,外层平铺了一层米色的帆布,阳光就是透过帆布从中间照射了下来。
她刚起身,周身一阵剧痛,忍不住喊了出来。这时候她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军服,是一种很奇怪的女性服装。
突然间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朝屋里看了看,李丞婧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和她除了大小,款式颜色基本没什么分别。
那个小女孩就看了她一眼,随后跑出去,然后“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句话,李丞婧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很快,一个头上缠着两条辫子,穿着也和她们相差的中老年妇人走了进来,双手环胸交叉,抬头向上,面容微笑崇敬,“天神保佑,你终于醒了。”
李丞婧早年听说西南地区生活着很多少数民族,从这屋子,她们的服装和那名妇人的行为,看来她是到了一个少数民族生活的部落了。
李丞婧也微笑着对她点点头,“婆婆,谢谢你救了我”
妇人坐在床尾,笑着说道:“我叫拉敏古,你叫我古奶奶就可以了。三天前的傍晚,是我的丈夫和儿子在大渡河捕鱼的时候发现了你们,就把你们带回来了。”
李丞婧上半身对她作揖:“多谢古奶奶救命之恩。”然后突然大惊着要从床上起来,双脚刚着地,立敢下盘虚浮无力,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拉敏古急忙搀扶,“大姑娘,你的伤还没好,你想做什么?”
李丞婧急道:“古奶奶,你刚才说救了我们,那还有一个人,他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拉敏古正要说话,刚才的小姑娘端着一碗药进来,边走边吹,递到拉敏古的手中。
“他没事,来,你先喝了这碗药,然后我带你去看他。”
李丞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那药一闻就觉得苦,但知道自己这几天全赖这苦药才活了下来,稍微吹凉了一点,捏着鼻子喝个干净。
拉敏古当着那小女孩的面夸李丞婧比她勇敢的多,要她像李丞婧学习,那小女孩一撒娇,整个脑袋埋到拉敏古的怀里,叫了声“奶奶。”
原来小女孩是拉敏古的孙女。
祖孙二人掺着李丞婧下床,走出了屋子,阳光一照,整个人顿觉神清气爽,李丞婧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活着看到阳光。
一眼望去这里是个大山区,空气清新,环境清幽,四面都是矮平的木房子,最高不超过两层。
她们就带着李丞婧走到对面的木屋,走进去看到陈醉也正躺在一张床上,他还没醒来,身上穿的也不是原来的衣服。
“带你们回来的时候,你们身上都湿透了。为了方便照顾,我把你们分开两个房间,我帮你换了衣服,他的衣服是我儿子帮换的。”
李丞婧再次说道:“多谢古奶奶想的如此周到。”又问:“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拉敏古道:“他身上本来就有些伤,再加上他是抱着你漂下来的,他用自己的身体承载了你下坠的重力,所以他伤的比你严重,好在他体质很坚实,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再过两三天应该可以醒过来了。”
又道:“你们是从澜江下游被冲到了大渡河,也幸好你们掉到了澜江中下游地带,那里水流湍急,有效地缓解了你们下坠的力道,不然你或许还能活,他恐怕早就没命了。”
李丞婧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手脚的灵敏度逐渐恢复了过来,不需要她们再搀扶了。
拉敏古就让孙女把陈醉的药也端过来,随后拉敏古将药交给李丞婧,“你现在可以去帮他喂药了,多跟他说说话,这样他会醒的更快。”
李丞婧接了过来,祖孙二人随之走开了。
李丞婧回头问了一句:“古奶奶,请问你们是什么民族,这个地方又叫什么呢?”
“哈尼族,圆月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