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新的一天刚刚开始。
京城满街小巷喧闹不止,他们纷纷讨论着当红的花魁心月,紧接着还有百里露暴毙街头的消息,尸体被发现时正与一群光溜溜的乞丐睡在一起,让满城人嗤笑。
此事实在丢人,辛在相府早就将她们母女从族谱中踢名,这丢脸也是丢了被贬去辽城李家的脸,李家本就是戴罪之身,如今又频繁因为这对母女出事,气得李家也不想再认。
晚秋一边绣着鸳鸯荷包,一边欢喜的说着百里露的死相,想起曾经受的那么多苦,她红着眼睛心里十分解气。
“晚秋,你那荷包绣给谁的呀。”
无心见她回忆起往事,搂着她的肩膀转移话题,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假装凑近瞧了瞧荷包下偌大的两个字,等晚秋反应过来,只有满心羞涩,红着脸立马蒙住那两个字。
“讨厌啦,小姐,你明明就知道是什么,你还看。”
无心无奈的耸肩,最心爱的两个宝贝终于也被男人勾走了魂。
“唉~早春最近也在偷偷绣荷包给财生,你们两个丫头都坠入爱河了,怎么小姐我还是个单身贵族?”
一旁默默绣着锦帕的早春听言,脸色红彤彤的。
“小姐不是跟皇子有婚约嘛。”
无心不言,心里也没做何想法。
“我看皇子挺好的啊,长得好看,日后当了皇帝,小姐就是皇后,多好啊。”晚秋眼中冒着心心,心里幻想着日后风光霸气的场面。
“你个丫头,这么快就倒戈你小情人那边了,长得好看如何,当皇后又如何,他又不能给我许诺后宫只我一人,要我跟三千个女人用一个男人,不可能。”
早春晚秋两人同时愣住,她们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在她们的认知中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无心心里叹息,男尊女卑的想法在她们的身上根深蒂固,三言两语是解释不通的,顺其自然吧。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今年的梅花与往年无任何不同,满园溢香。
梅花开簇那日,风羽国国君喜得龙长子,龙颜大悦,大赦天下,拟下圣旨宴请四方,乾安国自然也收到了请柬。
此次前去祝贺的代表本应落在君如西的头上,奈何来回时间太赶,与一年一度的祈福日正好相冲,君如西做为皇子就不得不留下为百姓祈福。
就在皇帝纠结该派谁出国赴宴时,独孤廉主动站出,表示想念长姐原赴他国,皇帝听闻后没有顾虑立马就点头答应了他。
无心也甚是思恋飘雪,特向皇帝求了个特许,一路伴随出行,这可将君如西气得不轻,奈何圣口已开。
十二月中旬,百来匹马儿拖着礼品向风羽国前行。
风羽国位于西方,地广人稀,用上最好的红棕烈马不眠不休,那路途也有半月余,为了让时间不那么赶,无心几人提前出发,一路赏着山水,走在队伍的前面。
从最初的高山峻岭到广阔无垠披着雪衣的草原,夕阳落下朝阳升起,日复一日的走着。
在进入风羽国领土后,白日艳阳高照,夜晚大雪纷飞,一冷一热让人无比难受。
不少被烧毁的群落遗落在路边,偶尔有个人烟,处处透露着硝烟的痕迹。
“早闻这一任国君残暴无情,看来真是如此。”独孤廉骑在马背上,眼神有意无意的去追寻无心的侧颜。
无心看着四周景象,此时更加担心独孤飘雪,两地遥之甚远,她所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报喜不报忧。
她默默加快了速度,渐渐走在了最前面。
由于这次出行时间较长,安全隐患较多,早春晚秋被留在京中议事,只飞燕与几名暗卫跟着她,独孤廉也只带了几名侍卫,几人走在一起不显财不露富,非常低调。
此时万里长空中一只雄鹰飞过,鸣叫一声,尖锐的利爪就向无心袭来,飞燕挥鞭一档,利爪与鞭子摩擦出火花,那雄鹰转了一圈又飞回了空中。
片刻,一片铺盖着雪块绿油油的草丛里传来“索索索”的声音,爬出一位脏兮兮的红发女孩,她的小脸被泥土染黑,但那一双金红色的眼眸又亮又大,那小女孩拍了拍自己裙子上的雪,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无心的马。
“站住,抢劫!”
无心看着还没有马腿高的女孩,一路走来,她见过不少流离失所的孩子,眼睛里有着恐惧害怕,还有对食物金钱的渴望,但这个女孩的眼神里没有怯意,没有饱受饥饿的落魄感,很不一样,无心笑着问她。
“小姑娘,几岁了?小小年纪也敢出来抢劫?”
“哼!你管我几岁!拿钱!”那小女孩皱起眉头,紧紧盯着无心。
“你打得过我们?”无心策马从她旁边走过,那女孩胆大的抱着马腿不让马儿离开。
“打不过”她昂着头,用最嚣张的眼神说着最怂的话。
飞燕看不下去,策马来到她的身边,一鞭子打在那女孩的手背上,女孩痛得收回了手。
“像她这样的难民很多,救济不来,小姐不必理会。”
无心牵动缰绳,她向飞燕示意了一个眼神,飞燕领会,拿出几颗碎银子丢给她,那银子才刚抛出去,一群如狼似虎的孩子就冲了出来,那小女孩接过银子就狂奔。
奈何她年纪太小,几个大的孩子就把她按在地上狂打,用手去掰小女孩握成拳头的手,那小女孩死死护着那几颗银子,蜷曲成一团。
无心眼神冷冽,这让她想起了一些幼年相似的经历,所有人都没有相帮的念头,自己走着自己的路。
只听天空鸣叫一声,那原本飞远的雄鹰又辗转了回来,那群男孩听闻声音一个个都吓得松开了手,那雄鹰俯冲而下,比刚才攻击无心时的模样狠厉百倍,利爪毫不留情的抓过逃窜的人,血沫四溅。
“草原上是雄鹰的天下,能被雄鹰保护的人,都是命格极其尊贵的人,难道这小女孩有什么奇遇?”独孤廉的某个手下感叹,接着又有人附和。
“或许是曾经某个贵族后人吧,落魄成这样,可惜。”
无心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女孩捏着碎银子,站在一片血污中,目光还是一直盯着她不放。
她觉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