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嬴朝着精舍而去,便见温情站在外面,满面踌躇。
“温姑娘?”
温情身子一颤,回头见魏嬴站在不远处,表情有些怔愣。
“青云君。”
魏嬴看见温情,预料到温情的来意,神情温和,心情极好,“温姑娘有话不妨进去说?”
闻言,温情颔首,“好。”
魏嬴推开门进去,温情紧随其后,顺手关上门,而后便将她来姑苏蓝氏的目的如实道出。
“魏公子曾说我若想脱离温氏,你可以帮我,不知是否还作数?”
魏嬴从温情的神情里看出几分焦虑,心知是温若寒已经开始催促温情寻找阴铁下落,否则温情不会急迫的来找他求助。
“当然作数,不过温姑娘是否能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才来求助于我?”
温情得到肯定的回复,松了口气,也不隐瞒,如实道,“仙督传讯于我,令我早些找到阴铁的位置,”温情将他弟弟曾被阴铁摄去灵识的事告诉魏嬴,“我弟弟能感应到阴铁,我不能告诉仙督我找不到,因为他肯定知道我在骗他。”
魏嬴闻言,理解的点点头,“不知温姑娘是否愿意跟我去见泽芜君,将此事说明?你母亲我会帮你救出来,你无需担心触怒温若寒,会给母亲族人招来杀身之祸。”
“多谢青云君。”
这是答应了。
温情是个很聪明的姑娘,若是有退路,她怎么可能愿意跟温若寒一条路走到黑?
她与温若寒,本就不是一道的人。
魏嬴带着温情去见蓝曦臣,蓝曦臣有些意外魏嬴刚离开,又这么快带温情来见他。
待温情说明来意,蓝曦臣神情凝重。
他虽然猜测摄灵之事与岐山温氏有关,但到底没有证据。
温情今日这番话,却是直接证实他的猜测属实。
“曦臣,温若寒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姑苏蓝氏镇压的阴铁,我这里有一份防御阵的图纸,姑苏蓝氏的结界并不牢固,有心人若要硬闯,是根本拦不住的,云深不知处是你蓝氏仙府,不能有失,你拿着这份防御阵图重新布置,以防岐山温氏袭击。”
蓝曦臣知道魏嬴手里有不少好东西,这个时候也不是见外的关头,便接受了魏嬴的好意。
“你将防御图纸给我,可是打算离开姑苏?”
如若不然,魏嬴大可直接请得他允许后,帮姑苏蓝氏布下防御阵,没必要留下图纸。
“温情久久不给温若寒传回阴铁的消息,他必然会发现不对,我得将温情的母亲救出来,以防温若寒拿温情的母亲要挟,逼迫温情做她不想做的事。”魏嬴道。
蓝曦臣闻言,不禁含笑打趣,“除了江姑娘,我还从未见你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
这话说得魏嬴愣住,旋即怼了一句,“你怎得不说我为你姑苏蓝氏废了多少心思?”
蓝曦臣一怔,笑道,“我就是随便一说,你何必着恼?”
“罢了,不跟你争辩这些,我这就启程去不夜天,阿婴他们就有劳曦臣替我多多照拂。”魏嬴拱手道。
蓝曦臣点头,“你我之间,不必见外。”
如此,魏嬴便放心的离开了云深不知处,御剑直奔岐山。
按照温情给的地址,魏嬴顺利的找到温母,用术法点化了院里一颗树妖,伪装成温母待在院子里,又给了一枚掩盖妖气的玉佩,魏嬴便带着温母离开岐山,去了大梵山,以温情的名义带走了村子里的族人,将温情这一支的族人安置在蜀东地带,做完这些,已经过去大半个月。
魏嬴御剑赶回姑苏,将温母和族人的消息告知温情。
温情喜极而泣,“青云君大恩,温情无以为报,日后愿为青云君,效犬马之劳。”
“温姑娘不必如此,你们这一支世代行医,与温若寒不是一个路子的人,我虽厌恶岐山温氏嫡枝纵横霸道,也不至于迁怒你们这支无辜的人。”魏嬴道。
温情道,“无论如何,温情与族人受青云君如此大恩,自当报答,还请青云君不要推辞。”
魏嬴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搞不好他还会重新创建无垢剑派。
不得不说,岐山温氏温卯兴家族而衰门派,实在是做的太绝,并且弊端极大,谁都不能保证一个家族人人都是得道高人,这世间更多的是普通人,而这些普通人通常不会在意善恶是非,他们在乎的是自己的利益。
去了几个世界,魏嬴深刻的意识到,他当初虽然创建了无垢剑派,但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掌门人,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仙督。
若非有孟瑶完美执行他的命令,无垢剑派未必能壮大。
他打算,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将孟瑶推上仙督之位,有任何人不服,他都会将人打服,正好讨伐温氏能将势力重新洗牌。
至于他自己,他不打算再做掌门,他更适合做客卿,游侠。
解决了温情的事,魏嬴打算去看看弟弟,刚到藏书阁外,便碰见了江澄薛洋他们几个。
魏嬴挑眉,这几个家伙碰到一起,绝对没有好事。
正想着,便听到藏书阁里传来蓝湛的怒喝:“滚!”
“好你个蓝湛,都说你是皎皎君子,泽世明珠,最知礼不过,我今天看也不过如此嘛,这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你竟然敢叫我滚?”
魏嬴听到拔剑的声音,不禁一怔,他弟弟到底干了什么,竟把蓝湛气成这样?
“滚滚滚,滚就是了,我最会滚了。”
不多会儿,魏婴拿着随便高高兴兴的出了藏书阁,迎面撞见魏嬴,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完蛋,他哥哥回来了。
魏嬴沉着脸,“还不过来?”
江澄、薛洋、孟瑶以及聂怀桑四个像鹌鹑一样站在魏嬴身后,悄咪咪的使眼色。
“提醒他的一律同罚!”魏嬴像是后脑长眼了一般,冷不丁说出这句话。
四个小少年顿时打了个哆嗦,乖觉的低头,不敢再作妖提醒魏婴。
魏婴悻悻的走到自家哥哥跟前,不敢吭声。
“说吧,你做了什么好事?”魏嬴是很了解蓝湛的,那样好的定心,竟被他弟弟气得喝滚,可见是气得狠了。
魏婴不敢对哥哥撒谎,他虽然爱闹,但从不对自家哥哥撒谎。
是以,知道弟弟做了什么好事,便是魏嬴这样好的定力,都不禁目瞪口呆。
“你!简直胆大包天!”魏嬴斥道。
姑苏蓝氏不可淫.乱,魏婴居然公然给蓝氏楷模蓝湛看春宫图,还是姑苏蓝氏的藏书阁,藏书阁那是什么地方?
简直……太乱来了!
怪不得蓝湛暴怒。
“你赶快去给我向蓝湛道歉。”
魏婴噘嘴道,“我之前给他道歉了,他不但不理我,还禁我言,还让我多抄几遍,不过是一本春宫图罢了,少年慕艾,我就不信他没看过!”
魏嬴捂额,“你当姑苏蓝氏是清河聂氏?兰陵金氏?还是云梦江氏?姑苏蓝氏家规三千多条你抄了几百遍,还没记住吗?”
“他……真的没看过?”魏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这种东西都不看的?”
魏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胡说八道什么?”
他也不看这种东西,难道也不是男人?
魏婴见哥哥脸色难看,忽然想起他大哥也是个修炼狂魔,从来不看这种东西,也不听那些淫词艳曲,平时很多时候都是纵容他,唯有这点管束极严。
若非如此,魏婴也不会给蓝湛看了春宫图之后,出来看见哥哥会脸色大变。
就是知道他哥哥肯定会训斥他。
“诶……大哥别生气,我这就去道歉……”说着就转身,魏嬴沉着脸喊住他,“算了,这个时候忘机怕是被你气得不轻,你还是别去碍他眼了,这些日子你还是少往他跟前凑吧。”
魏婴垂着头,悻然不语。
“春宫图哪里来的?”
魏婴讪讪的道,“我……自己去山下买的。”
一听就是撒谎,之前的家规再加上后来的五百遍家规,他弟弟能在半个多月抄完,他都难以置信,这么快抄完必是日夜在抄,再加上蓝湛盯着他,他哪儿有时间去搜罗春宫图?
必是有人给的,阿瑶素来乖巧,不会看这种东西,阿洋性子跟阿婴极相似,但也并不热衷看什么春宫图,江澄就更不必提,最有可能给这种东西的唯有会玩爱闹的聂怀桑。
魏嬴瞥了聂怀桑一眼,见聂怀桑拿着扇子的手都在抖,便没拆穿他。
“还不快滚!就会胡闹!”
魏婴如蒙大赦,拉着小伙伴狂奔而去。
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魏嬴长叹一口气,只觉得脑壳痛。
不在姑苏蓝氏的时候还好,他弟弟再怎么闹,也就小打小闹,有时候还跟江澄他们一起出去除水祟,最多偷喝酒,江氏也不禁酒,倒也不算犯禁。
到了姑苏蓝氏,也不知是不是姑苏蓝氏管得太多,他弟弟这是不让干什么非要干,简直是跟蓝湛卯上了。
想了想,魏嬴还是没进藏书阁,这会儿蓝湛怕是不想看见他这个罪魁祸首的哥哥。
转道去了寒室,魏嬴给了一份剑谱给蓝曦臣,让蓝曦臣代为转交给蓝湛。
“云飞何故忽然送剑谱给忘机?”蓝曦臣有些不解。
魏嬴怎么好意思说他弟弟干了什么丑事?讪讪的敷衍几句,几乎落荒而逃。
蓝曦臣愣神,觉得今日的魏嬴有些奇怪,看了看手里的剑谱,出门去藏书阁找忘机,结果刚进藏书阁就见满地的纸屑。
“忘机,这是什么?谁撕的?”蓝曦臣蹲下身要捡,蓝湛脸色难堪的飞快阻拦,“兄长!”
蓝曦臣疑惑的看了眼弟弟,眨眨眼,收回手起身,“忘机,怎么没看见魏公子?”
蓝湛的脸色更难看了,蓝曦臣顿时了然。
看样子是魏公子又招惹了他弟弟,瞥了眼地上的纸屑,虽不知是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书。
否则魏嬴也不会特意请他把剑谱转交给忘机,这怕是没脸见他弟弟。
蓝曦臣想着想着,便觉得好笑。
其实他看得出,虽然忘机很生气,但并非厌恶那位魏公子,相反,他弟弟反倒很在意这位活泼的魏公子。
否则按他弟弟的脾性,根本不会搭理魏婴。
这些年他一直很担心忘机,总觉得是不是他对忘机过于严苛,才让忘机变成这样,如今有了魏公子,他弟弟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其实变化颇大。
“这剑谱,你看看吧。”蓝曦臣将手里的剑谱给弟弟,“这满地的纸屑早点收拾干净,莫让叔父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