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和断手相聚，白雾的第一句话就是：“断手，你们小队怎么就剩你们两个人了。”

本来断手这小队的人数就不多，还不到十个，后来比丘特跟上了时一，加起来人数也不多。现在比丘特不见了踪影，时一倒是还在，但断手的其他队员都不见了。

在消息中，断手根本没有提到这回事啊。

断手垂下头，只是一个劲地叹息，没有说话。

时一的脸色很颓丧，他替断手回答道：“他们都离开小队了。现在的断手小队已经不存在了。”

白雾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能跟我说说吗？”

“还不是因为那个蒹葭！”说起蒹葭，时一就一肚子怨气，“为了救蒹葭，断手他一直在这个烂沼泽里寻找，不知道找了多久。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已，他什么都不想要了。不对，那不是一个女人，那只是一个虚拟的人物，连个人都算不上！”

“不许你这样说！”断手低吼一声，“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蒹葭！谁都不可以！”

因为怨气，时一的脸上显露出了几分刻薄：“全世界只有你认为她是人！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系统设置好的话，跟外面的机器人没有什么区别，我们进来这里是玩游戏的，而不是让游戏来捉弄我们的！”

断手抬起一只手来，“够了，你不需要再说了！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满，觉得跟着我一起去救蒹葭会害了你们，要是不想去救，那就和他们一样离开这里吧，断手小队……早就不存在了。”

白雾瞥了步雪七一眼，他神色如常，仿佛这一幕在他看来并不重要。断手和时一有闲暇来说话，全都是因为他在将他们周围的怪给清理干净，有他在，没有一只怪能够上前来。

不过，她记得他说过，断手他们遇到的麻烦跟他有关，这么说蒹葭现在陷入困境，需要断手去救，这是他所为喽？蒹葭第一次出现就被他挟持着，这点她可没有忘记。

“断手，时一，你们不要再争吵了。”白雾跳上他们那艘大船，“这里到处都是怪，还是想办法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吧。”

“我不走！”断手语气坚决，他左手上握着一个正在发光的铃铛，“这是蒹葭给我的，现在铃铛越来越亮了，这说明她就在这附近，要走的话，你们就先走吧，我一定要见到蒹葭。现在时间很紧迫，如果再耽搁下去的话，我担心蒹葭会……会遇害。如果她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如果她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这句话让白雾想起了采采，如果知道采采是个npc，当初她绝对不会让他陷入险境。

“断手，我是来帮你的，我也不走。大不了就是掉一级，对我来说不重要，只是多花费一些时间来练级。可你的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

白雾给了断手一个肯定的目光。

时一闻言，赶紧拉着白雾走到船的一边，白雾一边将符纸给抛出去攻击怪，一边听着时一的话：“花非雾，你知道断手小队为什么会解散吗，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离开吗，绝不只是因为断手要去就蒹葭那么简单。”

“那是为什么？”

“因为，断手已经疯魔了。”

“他现在看起来很正常啊！”

“喜欢一个npc，那样还正常？喜欢机器人的事情我听说过，因为现在的机器人太拟人化了，可是喜欢游戏里的虚拟人物，这太荒诞了！”

“你觉得断手喜欢npc很荒诞？”

“难道不是？你想想，就跟我先前和断手说的一样，npc只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虚拟人物而已，只是虚拟的，连实体都没有，喜欢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且还愿意付出一切，这样不够荒诞？”

他们两个的对话被断手听见了，本来时一也没想过要遮掩，断手走了过来：“你不是我，所以你不了解我心里的感受。”

“我不需要了解！”时一言辞激烈，“断手，我觉得你需要好好的想一想，短短的时间里，你为了那么一个npc付出了多少！你想要让蒹葭出现在现实里，你把你所有的钱都用来打通游戏公司的关系和制造人类的身体上，现在公民是不允许制造人类的身体的，你这样是害了你自己！还有，就算制造出了身体又能如何，从前不是没有人想过要将机器人的程序嫁接到制造出来的身体上，可从来没有人尝试成功，你注定会失败！”

断手大声反驳：“蒹葭不一样，她有自己的思想，她和人一样有思想！”

时一坚持自己的观点：“这种话我听了很多遍了，我再一次告诉你，这不可能！”

两人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白雾拉也拉不开。

断手不想再继续吵下去，他板着脸：“我知道我们都无法说服对方，我就问一句，我现在要去将蒹葭救出来，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愿意的话就留下，要是不愿意，我就赶你走！”

时一面露苦涩：“我从小就跟着你，这点从来没变过。比丘特已经离开了，我不后悔，但我跟你就是要跟到底。断手，我只是想劝你，别走那条不归路。我知道自己是无法将你劝回来了，但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这条路上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过，我是不会放弃自己劝你的！”

断手冷哼一声。

正在攻击周围的怪的步雪七突然说了一句：“你们要去救蒹葭，不好意思，我不让。”

他抬手将手从上到下慢慢滑动，整张脸在一点点的变化，逐渐变成了另一张脸。这张脸白雾有些熟悉，就是蒹葭刚出现的时候，挟持蒹葭的三人中的一个。对于断手和时一来说，那就更熟悉了。

“是你，就是你！蒹葭就是被你给带走的！”断手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他飞一般地冲了过去，想要一把揪住步雪七的衣裳，“我要杀了你！”

步雪七扭身闪开，沉着脸贴了一张符在断手的肩膀上，断手瞬间就不能动弹了。

白雾跑了过去，质问步雪七：“小号你在做什么，我已经说过要帮断手救蒹葭，你这是要和我作对？”

步雪七背过身，到了现在他还在分神对付一波波的怪，手上的攻击没有减轻半分，他面上冷然：“如果阻止你们救蒹葭就是和你作对的话，那么我的回答——是。”

“我看错你了！”白雾朝着步雪七的背影大喊，“步雪七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只是个游戏而已，对我们来说不重要，可对断手来说却不是，你为什么不能放弃一个任务成全他！”

“你说了，这里只是一个游戏，我玩游戏一般很认真！”

白雾怒气冲冲，恨不得将步雪七揪过来一顿暴打，还要将他的感知调到最高，让他知道游戏里被打是不是会感觉痛！

“步雪七，你不是想玩游戏吗，我有办法让你玩不成游戏，我有绝招，你可千万别逼我使出绝招！要是你偏不肯成全断手，那我立刻就下线，打破你的房门，砸烂你的营养仓！”

步雪七的正在出招的手顿了顿，这……的确是绝招！

虽然他可以对白雾说，她这个绝招几乎没什么用，因为他房子里的防御系统不是白装的，还暗中布下了一支机器人警卫，单凭白雾一个人是不可能进入他的房间的。

不过……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