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阿止仰头看着他，干笑了两声，“你还没保证呢。”

顾离定定看了她两秒，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说，我不骂你。”

“我不小心留下照片了。”阿止嘿嘿笑了笑，站起来从他手里的塑料小筐里拿了一颗最大的草莓殷勤地递上去，“江策还把它当成屏幕了。”

“可是我不想让江策把它删了。”

女孩看着他委屈巴巴说。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顾离一把拿过她递上来的草莓，扔进嘴里漫不经心说，“你只能活一百年了，和人类没什么区别了，以后也会生病、也会衰老和死亡，留下照片就留下了呗。”

阿止眼睛一亮，“真的吗！？”

银发少年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垂眸挑了挑，又扔了一颗草莓进去，“嗯。”

阿止却忽然皱了眉。

“你怎么这幅表情。”顾离奇怪地看着她说。

“......这里，有点疼。”阿止抿了抿唇，原本色泽嫣红的嘴唇变得泛白泛白，脸上的血色也在一瞬之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指的地方，是胃。

“......忘了你现在是个人了。”顾离瞪直了眼睛，“人生病的时候......哦，得去医院。”

阿止疼的脸都白了，原来人生病这么痛苦啊。

早知道就不做人了。

做人真的好痛苦。

“林语然。”那边，顾离已经拨通了林秘书的电话，“阿止生病了，唔，吃了点不干净的东西，胃疼，哪家医院比较好？”

“好，好，我知道了。”顾离看了她一眼，挂掉了电话。

阿止疼的轻轻“嘶”了一声，“阿离，做人好难，我不想做人了。”

顾离扔了那个手上的小筐，上来挽住她的胳膊说，“现在还是很排斥人吗？”

阿止想了想，以前她特别特别怕和人说话，但最近......好像好很多了。

“比以前好了。”她说。

“一会儿让林语然带你去看医生。”他扶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以后不可以在屋顶上跑了，你的速度会越来越慢，会被当怪物的。”

“哦......”阿止皱着眉小声说。

“今天晚上也不要去江策家了，好好在医院躺着。”他垂眼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

“不行！”阿止立刻说，“我要去。”

“你生病了不可以去。”顾离皱了皱眉。

“不是什么大病。”阿止小脸皱成一团，却还是忍着疼说，“去看了医生就会好了，看完医生就可以去了。”

顾离没有反驳，扶着她慢慢往出走了。

妖怪和妖怪是不一样的。

顾离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他们不一样了，阿止是很奇怪的妖怪，她可以把她的寿命和气运化作金鱼送给人类，送出去后她自己的寿命就会减少，就好像天生就是来救苦救难的一样。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轻叹了口气扶着她继续往外走了。

既然成为人类是她当初的选择，如今又已经木已成舟、无从改变，那他就只能尽量让她成为一个幸福的人类了。

这是最为朋友，他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