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吓到了。”阿止皱了皱眉，回忆了一下记忆中那张漂亮的小脸。

男孩全身都湿透了，脸色苍白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他被河水浸湿的头发滴答滴答滴着水，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阿止其实并不是什么善良的妖怪，她活了那么久，人类的生老病死她都看惯了，对于这种事情，她一贯喜欢装作看不到。

可那个时候......很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就动了恻隐之心。

这件事要是阿离来做，一定会留下那个男孩，让他成为自己的人，以后替自己做事。

可她却做不来这种事。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晒难过眼睛，黑暗中那双幼兽一样的眼睛。

那双眼睛死死看着她，一点一点往后退，眼中满是恐惧。

他在害怕她啊。

江策眼眶红了红，盯着她抿了抿唇说，“是吗......掉进冰水里是应该会被吓到的吧。”

“唔，是吧，毕竟那孩子那么小。”阿止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说到最后，她动作一滞，缓缓抬起头看向江策，“你怎么知道是冰水？”

江策别过眼，眼中有丝十分明显的闪躲，“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水很冷。”

“哦，我刚说了呀。”她伸手挠了挠头，心情看起来似乎没有刚刚好了，“你吃了吧，不可以不吃东西。”

她把蛋糕推了回来。

江策垂眸看了一眼被推到面前的蛋糕，抿了抿唇小声问，“你救了他，却没得到感谢，会伤心吗？”

“伤心？”阿止双手托着脸，白软的脸颊微微鼓了鼓，然后才点了点头说，“当然会伤心啊，我又不是神仙圣人，怎么可能做好事不求回报。”

江策垂着眼，纤长的黑睫挡住了下漆黑眸子中的情绪，他握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面前的蛋糕，一口没吃。

阿止并没有注意他的动作，她歪着头，忽然就想到了那时候那双眼睛。

黑亮黑亮的，像黑曜石。

那漆黑漂亮的眼中带着恐惧，浓浓的恐惧，他一点一点后退，一句一句语不成调地对她颤抖着说，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求求你，不要靠近我。

“不过我倒是没有后悔过救他。”她轻声说，“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救的。”

江策蓦地抬头，“就算他根本不会感激你？”

阿止有些落寞地笑了笑说，“就算他根本不会感激我。”

女孩白皙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叩着，一下一下，好似心情忽然变得愉悦起来了，“毕竟那双眼睛那么好看，要是消失了该多可惜。”

果然......不是正常人的思维。

如果是正常人的，一定会想，毕竟那是一条人命。

可她想到的却是一双眼睛。

“也不知道那小萝卜头长大没有。”女孩轻笑一声说道。

江策嘴角轻轻抽了抽，“你救他就是因为他眼睛长得好看？”

“当然不是了。”阿止手上动作停了下来，立刻反驳道。

“那是因为什么，还有别的原因？”他看着她，心脏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