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湛蓝湛蓝、澄澈透亮,没有云的漂浮,少了些明丽与耀眼,多了份悠悠缓缓的宁静与淡定,不刺眼、不张扬,不再千变万化,不再阴晴不定。
南宫景看着路两侧的树林,有黄树叶有红树叶,还有一些未来得及换装的绿树叶,他们在空中飞来飞去像一只只蝴蝶在空中飞翔。
坐看秋色的南宫景,心情似乎不错,伸出手去,挡住眼睛,然后默默将胳膊伸直,分开五指,在五指的虚缝间静看阳光,别致的暖,别致的感触,别致的欢心,不再刺目。
“你心情很好?”西陵宇看口问道。
南宫景回头看了他一眼,收回伸在马车外的胳膊,双手叠加在窗框上,依旧看着外面缓缓地说道:“还行。”
西陵宇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倒不向你风格。”
南宫景再次回头看向他,定了一会儿说道:“怎么就不像了,难得我淑女一些还让你扰了兴致?”
西陵宇看着转向他的南宫景,心情瞬间愉悦不少,笑着道:“淑女?贤良淑德的意思吗?”
南宫景杏目微怒,掐腰嚷道:“你有意见?”
西陵宇呵呵笑了起来,点头说道:“这下倒是正常了,这样挺好。”
南宫景再次没出息的败给了他的美色,不过任然板着脸说:“看来你受虐成瘾了,好好说话不行,就爱别人虐你吧!”
“只有你可以。”西陵宇答道。
南宫景本微扬的嘴角僵在那里,看着西陵宇半天也没回神,西陵宇见状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说话听起来怪怪的。”南宫景探究的看着西陵宇说道。
西陵宇回视他,平静的说道:“实话而已。”
南宫景因为西陵宇的话无言以对,便不再理会。默默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只是他这马车不如萧剑的大,腿脚始终摆放的不舒服。而且那硬硬的靠垫也不如枕头,偶尔的颠簸会让她的脑子有种被磕伤的感觉。
不过就在南宫景犹豫要不要起来的时候,西陵宇挪了过来,他抱起南宫景让她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上半身依靠在他怀里,腿自然地伸直在坐上。
本来就狭小的空间因为这暧昧的位置,南宫景瞬间有种要窒息的感觉。终于在脑袋清醒的时候她准备翻坐起来,可是西陵宇并没让她如愿,牢牢地将人锁在怀里。
“你放我下来!”南宫景勃然大怒道。
“你不是困了吗,睡吧!”西陵宇命令似的说道。
“西陵宇,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别人看见了我说不清楚的。”南宫景气急的说道。
西陵宇低头看了一眼她,说道:“你何时在乎别人的想法了?你不是不嫁人吗,那又何必在乎那些虚名,我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自然更不在乎了。再者说谁会往这马车里面看的,除了你我,其它人自然不得而知!”
“那也不行,男女自然是授受不亲,你我并非孩童不能亲昵到如此程度,这样还是失了礼仪。”南宫景边挣扎边说道。
西陵宇似乎是怕怀里的人不舒服,也来回折腾了一番,感觉到她再不挣扎,他方才停了下来,说道:“你我都已经睡过,这样已经不算失礼仪了。”
南宫景再怎么淡定,也被他的话恼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神色凝重地看着他的脸说道:“拜托你注意一下你的措词好吗?咱两充其量就是在一个屋子里睡着了,什么就睡过了?你跟谁睡过了?”
西陵宇低下头便看到她白皙的肌肤因为发火而微微犯红,情不自禁的低头靠近,就在他的唇快贴到南宫景的脸的时候,南宫景一把将他推开,也顺势滚坐在地上。
“西陵宇,你刚才想做什么?”南宫景惊魂未定的问道,虽说她自小在男生堆里长大,一向粗枝大叶惯了。可是并不代表她不懂男女之事,刚才西陵宇用那深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明显是要吻下去的节奏,这偶像剧里常出现的场景,如果她再反应不过来那她真的是白痴了。
西陵宇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确实举动过火了,虽然心里惊涛骇浪,面上任旧不显半分,平静的说道:“我能对你做什么,不过是让你清楚就算抱着你,我对你也没有非分之想。”
南宫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见他从容不迫,莫非是自己多心了,可是刚才那眼神她怎么都挥之不去,难倒是自己臆障看错了?实在想不清楚干脆拍了拍脑袋,终于记起他gay的事实,总算倒腾清楚了,讥笑着说道:“感激不尽,我对你这种冷冰冰的男人也没什么兴致。”
西陵宇倒不意外,也讽刺道:“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不要再强调你喜欢笑起来甜甜酥酥的男人。”
南宫景没有顾忌他言语的不屑,得意道:“知道就好,我还怕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呢!没有最好了。”
西陵宇拧眉问道:“为什么我不行?”
南宫景自然没明白他所谓的不行是哪个不行,她以为他说的不行是他不行,这事她还真解释不清楚,该怎么安慰他她也确实不会,直接靠在坐上假寐。
“为什么我对你就是非分之想?”西陵宇继续问道。
南宫景这下子总算清楚了,合着刚才不是她误会了,想来也是这时代的人再开放也不能与人说那些隐私啊,而且不能人道对哪个男人都是极大的耻辱,西陵宇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与人说呢。只是前面的事情弄清楚了,可是眼下这个问题又是怎么回事儿,南宫景想了想答道:“你听过有一种没有脚的小鸟吗?据说它们生下来就不停的飞,飞的累了就睡在风里。一辈子只能着陆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时候!”
“那又怎样?”西陵宇不解的问道。
南宫景眯着眼睛看向他,唏嘘的说道:“他们不属于任何地方,也不属于任何人。我也一样,我不属于这里,所以我不会与这里的一切有所瓜葛。当然还有你是我的朋友,选择友情肯定比那种靠多巴胺维持的爱情要靠谱。你看看多少男欢女爱到最后不是两看生厌、分道扬镳,更有甚者恨不得弄死对方,想想都渗人。”
西陵宇虽然对南宫景的词语不是很懂,可是总体意思也算心领神会了,只是他不明白南宫景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有那些悲观的看法,她本就特殊自然也会被特殊以待。
“你跟别人不一样!”西陵宇说道。
南宫景似乎听到了一句笑话,呵呵笑了一会儿说道:“世界上两片一样的树叶都找不到,何况人呢?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谁就该被老天爷格外眷顾吗?这对其它人何尝公平。还有你是在安慰我吗?你一个不近女色的人安慰我,你不觉得这没有说服力吗?”
西陵宇被南宫景噎的不再言语,表情略有些僵硬。南宫景见状继续道:“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难得你还知道安慰我,不过我的事情也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刚才是我误会了,以后不会了!”
西陵宇静静地看着南宫景说道:“林晗的院子已经空出来了,你的人安排进去就可以,房契我会给你送过去。还有你考虑清楚了吗,要不要我教你武功?”
“什么?你把林晗的院子给我了?”南宫景惊讶的问道。
“嗯,刚好挨着景苑,对你来说最是方便了。”西陵宇答道。
“是的,我也想过,只是林晗的院子你给我了,他住哪?”南宫景问道
“他在天峰州待的日子不多,回来跟我一起住即可。”西陵宇解释道。
南宫景仔细盯着说话的西陵宇,突然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说道:“如果能将那个院子让与我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回去我就过去置办置办些东西。”
“里面的东西我已经安排人这一两天就能添置妥当了,不过房间不多,估计她们得多数人一起睡才行。”西陵宇说道。
“那倒没关系,她们原先的住所也是一起的,不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不知道。”南宫景好奇的问道。
西陵宇还没来得及开口,马车便颠簸了一下,只听外面的人说道:“主子,有刺客。”
西陵宇“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西陵宇一弯腰伸手将地上的南宫景抱起、把她放在腿上坐稳,说道:“回去就给我学武功。不过你现在可以猜猜这人是找你还是找我的?”
南宫景这会儿可管不得什么姿势暧昧了,她更好奇西陵宇的刚才的话,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有人会来?”
西陵宇用手捋了捋她额间几根凌乱的发丝,说道:“我选择这羊肠小径自然是给他们机会。”
南宫景将手伸直撩开窗帘,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不过南宫景还是很确定这不是她之前来时走的官道,应该是条不知名的小路。
“那你还不提醒我多带些暗卫。”南宫景看着外面打斗激烈的众人说道。
西陵宇抬手将她的手收了回来,轻拍着她说道:“如果你带多人他们也会有更多人,死伤只会更多。有我在,自然会护你周全。”
南宫景哼了一声说道:“我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厉害,哪次见你不是我救的你。还有你怎么就确定是找我的,有可能是找你的,现在我把你交出去岂不是更方便。”
西陵宇笑着道:“也对,或许还能换些银两。”
南宫景玩心大作,双手圈住西陵宇的脖子,撅着嘴说道:“你这幅皮囊若用来换银两,岂不是太可惜了,我要留作他用。”
西陵宇心情极好,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形状,问道:“那不知小景觉得我还有其它什么用处?”
两人聊的甚是开心,不过总有人打破这份美好,比如撩起车帘的人,不过他眼前的这幅场景让他无语的僵持在那里。
“你是文昊?”南宫景看着呆若木鸡的来人问道,显然对方是误会了她与西陵宇的关系,不过她也懒得解释。
“是的,见过南宫小姐。”文昊答完,看向西陵宇继续道:“主子来得人越来越多,你要不要带南宫小姐先行离开?”
南宫景疑惑的看着西陵宇,问道:“我们要先走吗?”
西陵宇闭目了数秒,说道:“不过一百来人,你们应付自如,我们在车里等着就好。”
文昊点头,如释重负地关起车帘退了下去,只是耳边幽幽传来了西陵宇的声音:“不要让人过来打扰。”
文昊点头道:“是的,主子。”
南宫景被文昊莫名其妙的回答吓了一跳,问道:“你说什么了吗,他这是什么意思?”
西陵宇将人搂紧,说道:“应该是外面战况紧张,他提醒我保护好你。”
南宫景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儿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密室传音,如果把握的好我应该是听不见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西陵宇将她的手攥在手心说道:“我跟他说一会儿我们直接回天峰宫,明天我会自己送你回景苑的。”
南宫景真想将这自作主张的家伙一顿狂揍,可是此刻的她却动弹不得,她的手被他牵着、攥着,腿不知道何时落在他双腿间也被紧紧禁锢住了,南宫景实在气急一脑门儿磕了下去,只听西陵宇“啊”的一声,南宫景便见他鼻子里面往外涌起鲜血。
“你鼻子出血了,赶紧放开我啊?”南宫景心急的嚷道,她其实是想磕他脑袋的,可是……
西陵宇依旧跟没事人一样,说道:“没关系的,你老实待着,外面结束了咱们就走。到时候你真想回去,我再送你就是了。”
南宫景真的搞不清西陵宇的脑回路,他好像没什么轻重缓急之分,眼见血快流到唇上,南宫景用脑袋顶起他的下巴。
趁着西陵宇愣神的功夫,南宫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西陵宇道:“就这么给我抬着,等一会儿就好了。”边说着边附身检查他的鼻子,想着刚才劲有点大了,别把这么这么挺的鼻梁撞骨折了才好,待确认没事,她才放心的点点头。
“可以了吗?”西陵宇扬着脖子问道。
南宫景拍了拍他的肩膀,靠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说道:“再等会儿,着什么急!”
西陵宇身体慢慢倾斜,最终将自己扬着的下巴搭到了南宫景的脑袋上才满意。
“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南宫景问道。
“舒服!”西陵宇答道。
南宫景无奈的摇摇头,将他脑袋轻抬放在自己肩上,可是因为身高的关系西陵宇拧着身体看着就很难受。
不过还不等南宫景反应,西陵宇便坐到了地上,一仰头脑袋便靠在了她的腿上,只听他笑着说:“不许动,要不然更严重了!”
南宫景也笑着道:“我不动,你就这样看着我是不是很吓人?”
西陵宇摇头。
南宫景说道:“不是说这个位置上看别人,会有双下巴、大鼻孔,眼睛还特别小,以致五官变形,很丑的吗?”
西陵宇突然抬头,又靠了下去说道:“你不是这样看过我好几次,很丑吗?”
南宫景眯眼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五官是老天爷赏饭吃,哪个角度都堪称完美,你不必担心。”
“嗯嗯!”西陵宇颇为满意南宫景的回答,点点头阖上了双眼。
南宫景见他微皱的眉头,轻轻的抚平,两手从太阳穴向上轻轻按摩至百会穴,感觉到他放松了下来,她又将手挪至他的双肩,自下而上的按摩着双肩及颈部。
“呵呵、呵呵!”西陵宇笑了起来,拍了拍南宫景的手。
南宫景不依不挠,拿手直往他敏感的耳后挪去,西陵宇反身将她双手扣在了车壁上,只听他说道:“还闹吗?”
南宫景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震住了,不过转眼间就恢复如初,说道:“血已经不流了,可以好好坐着了。”
西陵宇尴尬的放下她的手,默默地坐到她旁边,外面的咳嗽声响起,西陵宇没好气的说道:“有事进来说。”
文昊一脸悲壮的撩起门帘说道:“回主子,已经全部解决了。”说完看了看南宫景,又看了看西陵宇。
西陵宇不耐烦的说道:“不会一起说完吗?”
文昊答道:“这次是两批人,一批是来刺杀南宫小姐的,每一招都是下死手,还有一批好像是来试探的,眼见着占不到便宜便撤了回去。”
“跑了?”西陵宇问道
文昊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说道:“外围还有跟着南宫小姐的落子尘等人,应该是没有活口的。”
“落子尘是谁?”南宫景问道
“那属下这就启程回去了。”文昊不敢直视西陵宇,说完便飞快地赶着马车继续前进。
“落子尘是你安排跟踪我的?”南宫景再次问道。
西陵宇真的想一巴掌拍死外面之人,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住车里这个情绪波动较大之人,小心翼翼地说道:“落子尘是送给你的暗卫,上次你救了我,我便让他时刻保护你。”
南宫景侧身看着西陵宇嚷道:“我缺暗卫吗,谁稀罕你的人。说白了你这是派人监视我,你是不是偷窥狂啊?”
西陵宇顾不得南宫景那些乱七八糟的词语,慌忙解释道:“真的不是,他们在你的暗卫之外,其实什么也看不到的。”说完揉了揉鼻子,看着手上的鲜血,继续道:“这血怎么止不住了?”说完也再次坐到地上,将脑袋靠在南宫景的腿上。
南宫景见他又出血,再次拿起手帕将其擦拭干净,不同意之前的轻柔,这次她故意使劲,好在手帕柔软光滑,西陵宇没有什么感觉。不过碰触到的鼻头,还是会酸酸的。
南宫景定眼便对上他一汪水的眼睛,有些于心不忍,说道:“回去就把你的人撤掉,我日后会多带一些人的,我不习惯用别人。”
西陵宇见她这幅模样自然不敢再造次,点头说道:“好的,不过你必须自己学武功,今天回去我就教你。”
南宫景将眼睛从他脸上挪开,说道:“近日我会有些忙,改日再说吧。”
西陵宇阖上眼睛,说道:“我平日过去教你就是了,你没有内功,再多的暗卫也是有失手的时候。如若你不答应,我也不撤掉那些人。”
南宫景低头看着他倔强的嘴角,一时间惆怅万千说道:“那随你便,总比今日你教了我武功,来日我再用它伤了你或者你至亲至爱之人要好。”
西陵宇蓦地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愁绪的南宫景问道:“是天罗要与西夏开战还是东凉准备与西夏兵戎相见?为何你多次提及此事,难道是提醒我有所防备吗?”
南宫景兀自笑了一下,双手掐了掐他的脸颊说道:“你想的还真多,我不过是打个比方,跟天罗、东凉一点关系都没有。”
西陵宇不解地看着她说道:“既然不是国仇,那就是家恨,总不至于无缘无故的要与西夏为敌吧?”
南宫景笑着道:“我说了就是个比方。”
西陵宇自然是不相信她的话,冷声说道:“你若不愿说也不必勉强,何必这般骗我呢!”
南宫景掀起窗帘,让风吹了进来,看着黑幕说道:“人生就像蒲公英,看似自由,却也身不由己。谁也改变不了曾经的结果,勇敢地面对去解决,才是自由的开始。”
西陵宇有一瞬间觉得南宫景离他很远很远,他猛的坐起,将南宫景的身体扳正,看着她说道:“你不要与我说这些,如果你真的与西夏有什么过节,我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我管不了其它,自然要与你一起遇神杀神、遇佛**!”
南宫景被他这认真惊的有些恍惚,她推撒开被西陵宇牵制她手臂的手,说道:“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与你西夏皇室并无牵连,但是玄关阁树大招风,我也不过是未雨绸缪。至于武功,我会让哥哥他们教我的,你的这份用心我已经知道了。就算日后真有什么,我也不会与你为难的。”
西陵宇说道:“既然是没有的事,你又何需担心,只要我在西夏皇室断不会为难玄关阁的。”
南宫景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告诉他缘由,可是理智却阻止了她。她不仅仅是自己,她现在还是御龙天峰宫的遗孤,所有人都是因为她的决定才走上这条不归路,她断不能在此断了,而且那样暴露出来西陵宇又怎么能护她周全呢?南宫景的眼睛看着西陵宇,可是思绪却飘了很远,在这待的时间越长,发生的事情就越多,比如刚刚的刺杀,比如皇宫里的瓜葛,她觉得再这样下去或许她真的回不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