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玉的对手是一个俊美的男子,瓷白的皮肤,殷红的唇,爱笑的眼睛,比女子还纤细娇柔的身子。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任是谁面对这么样一个漂亮的人,都不会舍得与其动手,更不舍得伤他一分。
这般的人,温含玉见过。
她记得原来上峰让她去处理的一个男人也是这么个样,白腻的肌肤,迷人的身材,一双爱笑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能将对方的魂儿都给吸走了。
她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正在浴室里,见着他没有丝毫惊惶,反是对她笑得招招手。
她朝他走去,她不得不承认他浑身上下皆美得难以挑剔,尤其是那皮肤,若是可以,她当真想剥下来换到她身上。
她走进那间浴室,走到他面前,他依旧惑人地笑着,不知从哪儿拿了一把短刀就捅进她的心口。
他以为他是成功的,只是她的刀比他更快也更狠,她捅了他十刀,捅到浴室里的血冲都冲不掉,捅到他再也笑不出来。
或许他对任何人笑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成功了的,只可惜她不是别人,她是一个没有心的变态。
组织所有人都这么说她,没有心,不懂什么叫做感情,冷血,变态。
所以这样的任务,上峰才会派给她。
什么都不懂的人,才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所惑。
眼前这个男子,行事同她之前见过的相似,容貌却是比他差远了。
之前那个都没能惑住她,这个就更不能了。
这天下间唯一能惑住她的,就只有乔越的长发。
“别摆弄了,你不美,迷惑不了我。”温含玉盯着眼前就差没对她搔首弄姿的男子,极为不耐烦道。
对方微微一怔,却也不怒,反是笑道:“有意思,竟不为我所惑。”
男子说话间,无数细小的银针朝温含玉飞去!
温含玉往后退了退,显然是要避开这些银针。
却在这时,只见男子双手一动,更多也更密的银针朝她而去!
男子眸中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
就算她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完全避得开他的银针,即便她当真避开了,他再继续补上,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避得开为止。
而她要专心一致躲避他的银针,就不可能有机会发出她的暗器,若她真找着机会发出暗器,这一时间她也必然会被他的银针说中。
他的银针上皆淬着剧毒,一旦触及皮肤,只消一个转瞬毒素便会扩散,再下来她就只有等着浑身麻痹动弹不得,若没有他的解药,就只能浑身溃烂而亡。
不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有出手的机会。
瞧她,连躲都躲不开他的毒针。
温含玉的确躲不开对方已然封住了她面前所有空档的毒针。
夏良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慌得不由得抓上了身旁乔陌的衣袖。
乔陌也是一副为之紧张的模样。
缘何不避开?
不,不对。
乔陌看着往后退了两步便没有再动的温含玉,忽然间看懂了什么。
她不是躲避不开,而是——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躲!
她往后退的两步,不过是为了要将银针看得更清楚而已!
就在对方认为温含玉必败无疑时,一枚柳叶刀划破寒风朝他飞来!准确无误地——
钉入了他的左眼中!
“啊——!”血水飞溅,男子惨叫出声。
此声未落,竟又一枚柳叶刀飞来,划开他正抬起要摸向自己左眼的右手虎口,钉入了他的右眼中!
“啊啊啊——!”一瞬之间,男子便失了两只眼!
他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殿前广场!
而温含玉——
她右手指间正持着一枚柳叶刀,不紧不慢朝男子走来,她手中的柳叶刀,似乎随时都会出手。
且见她身前衣服上扎满了男子方才朝她散去的银针!可她却面不改色,并无任何异样。
她走到男子面前,看着他钉着柳叶刀的双眼,蹲下了身,面无表情问他道:“你是不是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中了你的毒针非但一点反应也没有,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因为……”温含玉边说边抬手将自己衣襟扯开了些,以给男子瞧见,忽尔想起男子如今什么也看不见,“哦,忘了你现在看不见了,我给你说就好了。”
于是,她“善解人意”给他解释道:“因为我穿了金丝软甲,可以挡下暗器什么的金丝软甲,我太爷爷给我的。”
至于没有扎到她身上来的毒针,则是被她以迅速的袖风拂落在地。
她方才往后退开两步,就是为了有时间来拂袖。
“反正躲开是要废力气的,也要废你的针,我就速战速决了,你说是吧?”她蹲在男子身边,仿佛看不见男子眼里不断流出的血及痛苦的面色似的,竟像个没事人一般心平气和地与他说话,根本不管男子是否愿意听她说。
温含玉说着,忽地伸出手,竟钉在男子右眼中的柳叶刀拔了出来!
没有任何迟疑或停顿,她将他左眼里的柳叶刀也拔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男子在这陡然的剧痛中昏死过去。
他那张本是俊美的脸此时已不成模样,脸上满是血,两只眼睛更是血肉模糊。
偏生温含玉无动于衷,既不为他的模样而害怕,也不为他的惨叫而心惊,而是就着他胸前干净的衣衫将柳叶刀上的血擦净,一边道:“我这刀和你的针不一样,我这还是要收回的。”
把两枚柳叶刀上的血擦净,温含玉将其收进腰间,这才站起身,朝乔稷走来。
看到她走过来,不少人不约而同往后退了退,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似的。
若说第一轮比试让人紧张,第二轮比试让人震撼,这第三轮比试则是让人恐惧!
这些一直在长平城中养尊处优的朝臣及其亲眷平日里连血都未见过几滴,如今却是眼睁睁看着一个人的一双眼就这么说没就没了,鲜血淋漓的,偏偏温含玉的眼却眨也未眨过!
此时此刻,女眷之中不知多少人已被这血腥的一幕骇得昏了过去。
温含玉固然是赢了,但她在这些朝臣眼里,却成了一个可怕的异类。
温含玉从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她,她根本不知此时众人如何看她,她只是走到乔稷面前,依礼数做了揖道了话,请了告退,便推着乔越离开了。
乔越面上有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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