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陡然的尖锐惊叫声令温含玉与乔越齐齐愣了一愣。
“这是……”乔越的眼皮没来由地突然跳了跳,“阿黎姑娘的声音?”
“好像是。”温含玉点点头,同时微微皱起眉,“发生了什么事?”
“阮阮昨夜太累,再躺一会儿,我去看看。”乔越边说边坐起身。
温含玉看着他宽阔的背,当即也坐起身来,双手环住他的腰,从他身后抱住他。
乔越正要伸出去将衣裳拿过来的手倏地定住。
他还未回过神,温含玉便已整个人趴到了他背上来,用下巴将他颈后的头发给蹭开。
她记得阿越的脖子后边有颗朱砂色的痣。
将乔越颈后的头发蹭开后,温含玉看到了那颗朱砂痣。
那是他整个儿后背身子上唯一的一颗痣。
温含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朱砂痣,慢悠悠却肯定道:“我记得我说过,阿越这颗朱砂痣是我的。”
乔越愣着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直到温含玉躲回暖烘烘的被子里用脚轻轻踢踢他:“阿越你帮我拿我的衣裳过来给我穿。”
乔越这才回神,绯红着脸看着畏寒的她整个人裹在被子里:“阮阮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温含玉摇摇头,“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乔越默了默,接话道,“我也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说着,他俩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温含玉道:“别又是梅良又对阿黎做了什么事?”
乔越心里也在默默想:可别真是小师叔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姑娘家的清白他们整个师门都赔不起!
这么想,乔越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洗漱完毕,温含玉则是因为身子有别于往常,是以动作比往日里慢了许多,乔越便心疼地帮她将裤裙以及鞋袜穿好,末了将她打横一抱,匆匆出了帐子去。
军中将士天未亮便已起身操练,现下时辰虽离日上三竿还远,但将士们都已各司其职去了,昨日热热闹闹的军营现下不仅收拾得干干净净,更是安安静静的不见几个人影,可方才那突然一声有如平地惊雷的尖叫声乍响过后这会儿又暂时听不到类似的声音,这一时半会儿间,乔越与温含玉也不知该上何处去找人。
但要循声找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会花上一些时间罢了。
乔越正着急间,紫苏正端着一盆水出现,看着他二人出现在这帐子外,先是惊讶,尔后便心有了然,朝他二人行礼后问道:“姑爷与大小姐可是听到方才那声惊叫声出来的?姑爷与大小姐若是找人,人在那顶帐子里,应当还没有出来。”
紫苏说着,抬手指向他们这婚帐西边第二顶营帐。
第一顶是老国公的营帐,梅良作为乔越的小师叔,自然而然就安排在了第二顶营帐内。
这是乔越本就知道的事情。
紫苏指的是梅良的营帐,但是方才他与温含玉听到的声音却明明白白是女子的声音。
乔越的眼皮忽地跳得厉害。
他朝紫苏点点头后便抱着温含玉往那第二顶营帐的方向去了。
帐子里果然有响动,算不上轻微,但不刻意去听的话也察觉不了。
乔越想要闯进去。
但他才抬起脚便又收了回来,尔后将怀里的温含玉放下,一副忧心的神色,道:“阮阮且先进去看看,稍后我再进去。”
温含玉知道他的顾忌。
若这帐子内果真有姑娘的话,他一个大男人进去自然是不妥。
温含玉点点头,随后问也不问帐中的梅良一声,径自掀开帐帘便走了进去。
诚如乔越猜想却又不想成真的那般。
阿黎在帐子里,梅良也在。
梅良果然“不负乔越所望”。
温含玉看着脸颊红肿跌坐在床边帐壁前只抱着一只枕头、一脸茫然好似灵魂出窍了的梅良,再看床上哭得两眼红肿的阿黎……
温含玉面无表情,只扭头对外边的乔越道了一句:“阿越你等等再进来。”
说完,她看也不看梅良一眼,朝床上的阿黎走了过去。
阿黎看见她,就好像被欺负坏了的小姑娘似的,本是低低啜泣的她忽然就像眼泪不要钱来似的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哭喊道:“小、小姐姐——!”
帐外乔越乍然听到阿黎这伤心至极的哭声,不用温含玉说,也不用他亲眼见到,他就已经知道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见他抬手死死按住自己的颞颥用力揉着。
这下该如何是好?
温含玉躬身将被扔在地上的衣裳捡起来,坐到阿黎身旁,把衣裳递给她,冷声道:“先把衣裳穿上再说话。”
阿黎把衣裳接过,苍白着脸用力咬着下唇,通红着双眼在站起身挡在她面前的温含玉身前将衣裳穿好,待她转过来后终是忍不住想要扑到温含玉身上来,似将她当成她唯一能依靠的大树似的,可又害怕她生气,便只能坐下抱着自己呜呜地哭。
温含玉拍拍她的背,沉声问她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这一问,阿黎哭得更厉害,受尽委屈的伤心,“呜呜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不记得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没良心的这个帐子里,也不记得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她前边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睡在她身旁的没良心。
“呜呜呜——小姐姐,我、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害怕……”
为什么会这样?
就算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了,这个没良心为什么能够这么样来欺负她!?
梅良还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怔怔讷讷地看着床上哭得两眼红肿成了泪人的阿黎,只觉自己脑子乱哄哄地要炸了似的。
温含玉这时稍稍扬声,对帐子外的乔越道:“阿越你可以进来了。”
性子本是活泼开朗的阿黎忽听得温含玉叫乔越进来,她竟害怕似的将她的胳膊抓得紧紧的,还直往她身后缩,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