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度过了一个夏天,精力越发不济了,但却仍旧没有立太子的意思。
如今的朝堂上,仍旧只有八皇子一人在。
但十二皇子却是深得皇上的喜爱,皇上有的时候会让十二皇子在御书房内听大臣说话。
朝臣凌乱,不知道该如何站队,只觉得圣心难测。
而四皇子一派的人,其中一些性子急躁的,见四皇子不争不抢,十分着急,唯恐这样下去皇上连四皇子是谁都不记得了。
但另有一些人又觉得如今的四皇子沉稳了不少,更加适合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原先大部分人追崇其他皇子而不跟四皇子为伍,便是觉得四皇子太过急躁,有着武将的鲁莽,这也是为什么四皇子更得武将支持的原因。
但如今四皇子的沉稳低调,倒是让一些文官对四皇子另眼相看。
四皇子那边勒令自己这边的人要低调隐忍,八皇子却迫不及待的为自己笼络势力。见十二皇子深得皇上的喜爱,便想要给十二行子使绊子。
于是十二皇子命人四处搜罗阴阳人的消息,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是被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最后事情闹到了皇上跟前,皇上为此勃然大怒,直接将十二皇子禁足了,还专门下旨呵斥了皇后,说是皇后没有教育好十二皇子。
皇后气得不行。
这事情明明很隐秘,为何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于是她给林大老爷写了信。
心中怒斥为何在朝堂之上,林家人不为十二皇子辩解开脱,任由十二皇子背负了这个名声。
林大老爷觉得皇后只要在面对十二皇子的事情上面,整个人就变得有些偏激和不可理喻,早年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越发的严重了。
十二皇子搜罗阴阳人的事情,证据确凿,林家的人要如何为其辩解和开脱。
若说起来,还不是皇后自己的纵容造就的。
满朝文武虽然都知道了十二皇子那诡异的癖好,却没有人出来说什么,要么是没有胆子,要么是觉得没有必要。
这种事情,一不小心就惹得一身骚。
之所以爆出来,闹到了朝堂之上,跟封云深有关。
之前说了,十二皇子在让人找阴阳人的时候,封云深也派人去找了。封云深快十二皇子找到一个阴阳人,于是故意泄露了阴阳人的消息,用气坐饵,成功的掉到了十二皇子身边的人。
封云深是把那人带到都城来的,在都城负责打听阴阳人的是十二皇子大自己的人,因为长久的没有找到阴阳人,十二皇子很不高兴,一直在催。
在都城的人查到封云深故意散步出去的消息之后,也没有来得及核查就急急忙忙的动手了。
要知道,若是在找不到,他们指不定就要被变成尸体了。有的时候,死不可怕,可那样死去,他们就觉得很可怕了。
十二皇子自己的人,并非是皇后训练的死士。
忠诚吗?
也是忠诚的,只是人在被恐惧支配的时候就不容易把事情办好。
十二皇子的人找到那阴阳人的所在地,就被封云深来了个瓮中捉鳖。
当然,并非是封云深亲自去捉的,而是东厂的人“无意”间发现了有人打斗,是以发现了此事。
林大老爷收到了皇后的信,不知道用了多久才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
曾经他以这个女儿为傲,但现在……
人,果真都是会变的,变得面目全非。
可林大老爷心头如何不畅快,也要硬着头皮给皇后回信。
表明当时的情况,林家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皇后气得不行,感觉什么都在跟她作对。
但气过之后,她又把心静了下来,还坏了的名声,在收拾回来就是了。
封云深,蔡景南,这两个阉狗,真是太可恨了。
她想要对付蔡景南,但在西厂的钉子都被蔡景南给扫除了,而东厂这边,更加是没办法。
她知道,如今东西两厂是摆明与她为敌了,所以这两厂的厂督,她觉得也应该换一换位置了。
自古以来,东西二厂的厂督,可不能是没有用的“废物”。
御书房外面。
万公公瞧着魏妃一脸堆笑的道:“还请魏妃娘娘稍等片刻,老奴去为您通传。”
魏妃笑着道:“辛苦公公了。”与此同时,她身边的宫女暗中给万公公塞了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万公公颠了颠,满意的进去。
片刻之后就出来喊了魏妃进屋。
魏妃进屋娇柔的跟皇上请安,皇上让她免礼。
魏妃把汤端了过去道:“臣妾见皇上每天公务繁忙不得休息,着实心疼,是以给皇上做了汤来,给皇上补补身子。”
皇上笑着道:“爱妃有心了。”
魏妃道:“这是臣妾应该坐的。”
皇上本就不是勤政的,魏妃过来伺候,他就端着汤用了起来,魏妃就绕到皇上背后给皇上揉肩捶背,伺候得皇上舒服的眯了眼睛。
状似无意的道:“怎的不见蔡指挥使或者封督主在皇上身边伺候。”通常情况下,二人是轮流在皇上跟前伺候的。
皇上道:“爱妃有所不知,封爱卿和蔡爱卿都中了毒,如今没办法在动用功夫了,在朕身边伺候也无用啊!”
魏妃惊呼了一声道:“竟是如此吗?素来听闻二位功夫高超,只要有二人在皇上身边,皇上的安全必然是无疑的,却不料竟然重了这般歹毒的毒,当真是可惜了那一身好功夫。”
皇上道:“只盼两位爱卿能够早日把毒解了。”
魏妃有些担忧的道:“可若是解不了,可就真的可惜了。”
“皇上少了人保护,臣妾好生担忧,为何皇上不在选人在跟前保护自己。”
端的是一副为了皇上的安全担忧至极的做派。
皇上闻言,放缓了喝汤的动作。
他怎么此前就没有想过再找人保护他,而是等着二人的毒解了。诚如魏妃所言,若是解除不了了呢?
其实无论是皇上还是其他人,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仿佛觉得二人的毒早晚会解除,也没有想过让旁人来替代二人的位置。
就好像封云深当时不去无故缺席早朝,皇上却只是撸了他的官儿,确没有重新提拔人一般。
就好像都认定了,那位置上就是那二人。
为什么会单单认定那二人呢?
无外乎是功夫高,手腕强。
在皇上看来,更注重的是前者。
东西两厂作为他的刀和盾,断然是不能一直允许一个没有功夫的“废人”占着位置的。
魏妃见皇上沉思,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打成了。
不过皇后娘娘,真是个狠人啊!
次日的早朝,皇上就点了两个功夫高强的太监,一个放到了东厂,一个放到了西厂,并给二人直接任命,一人是东厂副督主,一人是西厂副指挥使。
皇上这突然的一手操作,把所有人都搞懵逼了
唯有林家的人心中了然。
林朝雨在府中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差点没忍住把皇上臭骂一顿。
这皇上,当真是给人添堵的小能手。
不管朝臣如何懵逼,林朝雨如何生气,皇上定了的事情,就是定了。
但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如此,林朝雨便等着晚上封云深回来给她答疑解惑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封云深一定会去详查的。
封云深那边很快就查到了结果,魏妃给皇上送了个汤之后,皇上就有了这个想法。而魏妃给皇上送汤之前,去见过皇后。
蔡景南对皇后,真的是厌恶到不行了,这老巫婆,总是做一些恶心人的事情出来。
皇上给东西二厂塞的人,无论是蔡景南还是封云深都不能拒绝,乖乖的把人领了回去。
严玉婵最近有些烦,但凡一出门总是能遇到八皇子或者是林堂,二人不断的给她示好。严玉婵如今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知道二人的做派是何意。
因此她对二人避之不及,尽量不出门。
但因为她跟林堂退了亲,严夫人在缓了一阵之后,就开始为严玉婵相看人家。相看人家也不能明说,只要去参加各种聚会。
然而,在这些聚会上,总是能够遇见这两人。
严玉婵觉得自己好造孽。
她喜欢的不喜欢她,她不喜欢的总是骚扰她。
严玉婵的困扰,林朝雨并不知道,她最近在关注秋闱的事情。
林家的成衣铺子,改头换面卖起了胭脂水粉。
林朝雨便也开始让罗管事物色铺子,也准备卖胭脂水粉。当然,她是要卖升级版的。
封云深知道之后,果断的制止了林朝雨做着一件事情。
原因是:林朝雨是个孕妇,不易劳累。
封云深此前任由林朝雨捣鼓生意,是想着她只要高兴就好了。但开铺子这些是需要非精力的,开的越多,需要的时间和精力也有越多。
依照林家的尿性,搞垮了他这样生意,他们就重新在搞一样。而林朝雨只要他们换,她就新开。
如此,林朝雨赚钱的铺子也就会越来越多,而林家最终被会林朝雨逼得没有立足之地。但这些铺子林朝雨开起来之后,太过劳累了。
而且她以后的身份,也不好做这个。
稍稍弄一两样生意玩儿就是了,但若整个宁朝的经济都把控在林朝雨手里,还是有些不合适的。
二人就这个事情理论了半天,最后以林朝雨生气不理会封云深告终。
林朝雨觉得自己立的flag,就一定要完成的,如今封云深不愿意她搞,林朝雨也算是体会了一盘是要事业还是家庭的选择题。
林朝雨这辈子是想混吃等死的,也不想去搞这些的。
但她如今都开始了,让她贸然收手,她觉得很不开心啊!
皇后毁了她的脸,虽然封云深会为她讨回公道,但她还是想自己也要诊治皇后。
封云深见林朝雨生气,罕见的没有去哄林朝雨,这件事情上他很坚持。
无论林朝雨要如何,他都会支持,但万不会支持她做那些会累着她的事情。
于是闲云院伺候的人发现两位主子脸色均不好,虽然还是一起用膳,一起散步,一起睡觉,但就是谁都不跟谁说一句话。
一干丫鬟婆子焦急不已,但在着急,他们是奴才也不敢过问主子的事情。
安嬷嬷看得也焦心不已,问林朝雨她只说没事儿。
林朝雨跟封云深冷战的第三天,思宜公主带着她刚出生的女儿来看望林朝雨。
她已经知道了封云深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了林朝雨怀孕的事情。
今日过来,是封云深请了她过来当说客的。
封云深是不想跟林朝雨冷战的,很想跟林朝雨说话的,但是他这次决计不能妥协,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思宜公主的到来,林朝雨很惊讶。
林朝雨不知道思宜公主已经知道她已经怀孕的事情,听到有人通传,还立即吩咐了水仙去见替身找过来,思宜公主见到替身之后,直接就说她不是林朝雨,她什么都知道了。
林朝雨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暗骂封云深不告诉她他已经跟思宜公主说了。
思宜公主既然知道了,林朝雨也就不用躲着她了。
见到思宜公主之后乖乖给思宜公主见礼。
思宜公主免了她的礼,拉着她坐下,询问了一些怀孕的事情。
问过之后,思宜公主突然开口对林朝雨道:“督主夫人,本宫想问问你,你如今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林朝雨因为思宜公主陡然问出的问题愣了一瞬,旋即笑着道:“公主是督主请过来劝我的?”
思宜公主道:“正是。”她觉得没有否认的必要。
她不喜欢拐弯抹角,林朝雨也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林朝雨有些无语,两口子吵架,封云深怎么还到处去说,还去请了说客。
觉得封云深小题大做了。
思宜公主瞧着林朝雨的神情,淡淡的道:“督主夫人还没有回答本宫的问题呢?”
思宜公主平常就喜欢肃着一张脸,此时俨然是有点恼了,看着越发的威严了。
林朝雨收起了自己杂七杂八的心思,诚实的回答:“没有想过。”她上辈子,觉得什么都重要,又似乎什么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