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由来高声道,“宋大人实乃令人敬佩!陛下英明,大嫡长公主英明!”
众人一听,也跟着附合。
谁还敢不识相的求情?
散朝以后,不到半日,张扬被“升迁”做了最清闲的,最特殊的“二品守正”事情,便已经在沧澜的皇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朝臣百姓都议论纷纷的看笑话。
几个大人走着,“这九公主是什么个意思?”
贺由来从后来勾住两个朝臣的肩膀,“马大人,余大人,好巧。九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她不是个软柿子,不是你们能拿捏的。你们想动她,她就先弄死你们!”
两个大人惶惶不安,“贺小将军不要胡说,我们可没什么意思。”
贺由来笑的有些痞,“你们是不是不要紧,关键九公主觉得是就是。你们说,一个六七岁就敢上阵杀敌救夫君的小丫头,如今敢不敢用手里那把弓砸了各位的脑袋?”
明明是笑着的话,却带着威胁的意味。
重重的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人啊,有没有本事聪不聪明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认清自我是什么身份。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的散步走了。仿佛真的是路上偶遇了他们而已。
也不知是杀鸡儆猴起了作用,还是贺由来的奔走相告式闲聊起了作用。这之后,兰清浅的耳根子清静了不少。
再也无人说她什么一介女流把持朝政了。
兰心安抱着小木剑来找她玩,“咕咕咕,你最近都没空陪我玩了。怎么老是在看书!”说的是她手里的折子还有密信。
兰清浅,“什么时候你能自己看这些了,我便不用看了。”
兰心安看了筐子里一大堆的折子,摇摇头,“那还是咕咕咕一直帮我看吧,我不想看!”
兰清浅想,“想得美!”
春日里的风光正好,兰清浅还想着早点将这些破事处理好了,去踏青一番。毕竟十来年了,她都没仔细看沧澜变成什么样了。
揉了揉眼睛,三荣便带着消息来了。
兰清浅瞧见三荣的样子,叹了一声,“说吧!”
三荣躬身道,“去接离夏郡主的人回来了。”
“是她独自回来的,还是一起回来的?”
三荣,“一大家子来的!”
兰清浅并没什么惊吓,点了点头。
“我早该想到的,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么个好机会,他们能放了离夏。”
三荣摇了摇头,“离夏郡主这些年想必是吃了不少的苦,从前天真烂漫的姑娘家,现在眼里倒是没了半点欢快。听吴大人去接人时候说,离夏身上还带着些伤,是被打的。想来这王家真是苛待至极。”
兰清浅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小时候她性子欢脱些,什么都敢去弄,去做,是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
而离夏就不一样了,性子文文静静的,小小年纪是能坐得住的。姑姑们教她弹琴一日,她便可学一日。
玩具被抢走了也不会恼怒,倒是很像是六哥的性子,人如其名,六哥兰清风也是这般。
“她可进宫来了?”
“来了,连带着家人一起来的。不过被八公主分开了,说是有体己话要和离夏郡主说,让他们等着召见。”
兰清浅点点头,“先让离夏来找本宫吧!”
三荣出去片刻,带着一个素衣女子进来了,身形瘦弱单薄,脸上未带半点脂粉的痕迹,尽显憔悴。
瞧见兰清浅,立刻扑了过来,“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小九姑姑要给我做主!”
兰清浅将她扶起来,“起来说,不哭了不哭了。回家就有人给你撑腰出气,遮风避雨了。”
兰离夏坐着一边哭一边说着她这些年的心酸过往。
“父王虽说是先一步发觉不对劲,将我偷偷送了出去。可出城的半道上,都是战乱,水深火热的。
那托付之人弃了我不说,还将我贩卖了。一路兜兜转转的,我受不住折腾生病。人贩子便将我卖了兆京州市偏远县上的王家。
父王临送我走时有交代,万不可说自己的身份。我在王家万般隐忍,那王氏常常无故责打辱骂我。
王老夫人也是个规矩多的,晨昏定省,专挑那日头毒辣或者下雨日,在冬日里就更发作的厉害了。让我在冰天雪地里站着晾茶,茶冷了,又换热水。我过的比府里的粗使下人还不如。”
离夏说着,已经是满脸拭泪。
“我实在熬不住了,动过好几次想死的念头,可我不敢,也不忍心。我数次打听听人说,整个兰家都遭了殃,我父皇死了,堂兄陛下也死了。我若真的一脑袋磕在柱子上,怎么对得起父王的苦心。”
兰清浅点点头,“是,蝼蚁尚且偷生呢。也是我不好,我若早知道你还在,一定想法子来看你。”
离夏摇摇头,“路上吴大人和我说了。说也原是以前被罢官的柳文宣柳大人路过匆匆一见,觉得我面熟,于是拖了消息回皇城给金大人他们。我一直瞒得紧,从未说过半句,只当我从前的身份是上辈子的。”
“不怕,如今回了皇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我命人将从前的王府收拾出来了,你只管住着去!”
兰清浅安慰她道。
正在说话之时,小太监来禀报,“殿下,王家人说,说,公主殿下什么时候才能召见他们,他们还等着给公主殿下问安。”
离夏听到他们,眼里都是厌恶和恨意。
“我是一眼都不想见到他们的。只是他们知道我郡主的身份,更是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弄的满街都是如此的动静。”
兰清浅拍拍手,“你放心就是,在你家里,还能被婆家欺负了不成?我们兰家可没这样的规矩!”
冷声不悦道,“他们什么身份,也能来催本宫。找两个姑姑去,好好教教他们规矩。对了,跟他们说,这本宫侄女不安,就是本宫不安,还问什么安,去正宫门口跪上个把时辰,也算是问安了。”
她何尝不知道王家这么急,是怕离夏说了那些过往,牵连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