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幸,之后的一天里,一切看起来还算太平,简悠筠和李达一早便离开了客栈,继续向新乌镇赶去。
路上途径的所有客栈,店老板无一不热情招待,让简悠筠深深体会到了一种官僚主义的腐败感。虽然内心有些小罪恶。但是,这种白吃白喝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她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抱一抱她的娘亲,以表示她内心的感激之情。
傍晚时分,马车便悠然驶入月姨所居住的新乌镇。
这里与花都截然不同,花都繁华绚丽,到处无不是亭台楼阁,红砖绿瓦或者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往来商旅不断,车马粼粼,人流如织,热闹非凡。而新乌镇却透着淡淡的古朴与一种与世隔绝的清淡。
此时天空正有些阴霾,不久后细雨便淅沥沥地落了下来,从檐上翘角聚多而滴,它们跌落下来,打在地面的小坑洼里,溅起一小点水花,碎了散了又聚了。不多时,檐上的天和檐下的地都被笼罩了起来,一片迷茫的白,似乎笼络了整个世界。
莫名的,简悠筠的心底被这景色所感染,也跟着笼起一片淡淡的忧伤来。
李达掀起门帘一角,询问简悠筠月姨家的具体地址,然后便冒着这细雨一路往月姨所在的方向行去,不久后,马车便在一处老宅前停了下来,里面的院子里正冒出缕缕白烟,缭绕上升着,似乎知道有客人要来造访,已经备好了待客的吃食。
简悠筠下了马车,敲了敲屋门,不久后,便见一个穿着藕荷色对襟长衫的女子开了门。
那女子的头发只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斜斜的插着一只镶嵌着碧色兰花的木纹钗,见到简悠筠,那女子笑了笑。
“你便是悠筠吧?我是晚月,也就是你月姨,赶快跟我进来吧。”晚月说完便侧身让开一条道,让简悠筠进来,然后她又招呼李达把马车停靠在后院里。
“月姨,我娘说您最近身体有些不舒畅,她最近比较忙,又没有时间,便让我来照看你几日。”简悠筠说着,已经被晚月领进了屋子,不大的屋子里已经备好了几样小菜,扑鼻的香味让简悠筠顿时觉得饿了不少。
“我知道你娘比较忙,这不,你来看我也是一样的,快看看!你月姨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不少好吃的。”晚月说完,便推着简悠筠在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
“谢谢月姨,那悠筠便不客气了。”说着,简悠筠便拿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待吃饱喝足了,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是说月姨身体不适吗?怎的这月姨看起来如此健朗,倒像是个没事人一般?
简悠筠也没有拆穿晚月,便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而晚月似乎也看出简悠筠对她有所怀疑,便时不时地假意咳嗽几声道:“悠筠啊,你别看我这身子骨看着挺硬朗的,实际上这年龄大了,身子骨也不行了,这天气一变幻啊,我这寒疾的老毛病便犯了,白天倒还好,就咳嗽几声,到了晚上,便头疼脑热的,怎么也睡不着。这些天,我可能还要劳烦悠筠在晚上的时候,给我倒点茶水了。”
简悠筠赶忙摆了摆手说:“月姨,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啊,这都是悠筠应该做的。”
话虽如此,可是到了夜里,反倒是简悠筠失眠了,而晚月却睡得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真真让简悠筠郁闷之极。
她不知道是否是晚月故意骗她娘说自己身体不适,还是说她娘明知道晚月没有身体不适,故意骗简悠筠到这里来避一避孙月白的风头的呢?
不过,不管是哪种原因,从今日的相处之中,简悠筠足以看出晚月并没有对她起什么坏心思,而如今这睡熟的样子,也当真是把简悠筠当成了自己人。更何况晚月还是简花花的好姐妹,简花花总不可能害了自己的女儿吧?
既然这样,那简悠筠便安心的在新乌镇待上几日,就当是出门游玩也是不错的。
然而第二日,简悠筠便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她这哪里是什么游玩,而是被囚禁了!
一大早,简悠筠只是闲着无聊,想要出门逛一逛,就被晚月以身体不适需要人陪同的理由阻止了她的出门。中午时分,简悠筠听见外面有敲锣打鼓之声,本想出去凑个热闹,那晚月倒好,脚下一滑,生生摔了一跤,害得简悠筠也跟着陪了她一个下午。这终于到了晚上,简悠筠等晚月睡着了,本想出去溜达一番,没想到晚月竟然将大门落了锁,简悠筠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其他的出口。她只好气愤地回到房间,打算第二日再另谋他法。
哪知道第二日,晚月更是用尽了各种招数不让简悠筠出门,而简悠筠考虑到晚月是简花花的好姐妹,也是她的长辈,也不好说什么。她深深的觉得,此次来到新乌镇,绝对是她的娘和晚月的合谋,目的便是不让她出门,而这两人之间肯定还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
就这样又呆了几日,简悠筠实在是无聊疯了,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偷偷溜出去看一看。
和晚月相处的这些日子里,简悠筠已经大概摸清了些晚月的生活习惯,她中午吃完饭后,便有两个时辰的午休时间,虽说是午休时间,晚月也会习惯性的将大门落锁,但是简悠筠可以趁其不备,在她的饭里加一点让人嗜睡的小作料,这样她便可以在这两个时辰内偷跑出去,还不会被晚月察觉。
说做便做!一切按着简悠筠的计划,晚月吃完午膳后,便说自己已经困了,她强忍着困意走到院子里,打算去锁门,却被简悠筠一把拦住了。
“月姨,我去帮你锁了吧?”她嬉笑着看着晚月,却见晚月看着她一副十分不放心的样子。
简悠筠有些无语,保证道:“月姨,你怎能这样不放心我呢?这些天我可是半步未出你的房子啊,你难道还害怕悠筠偷跑了不成?”简悠筠委屈地说着,眨巴着眼睛看着晚月。
晚月见她这般模样,面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悠筠,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啊?搞得我好像监禁了你一般,我只是身体不适,怕你一个人在这新乌镇乱跑,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归家的路,我不知该如何向你娘亲交代了。还有,我之所以中午也锁了那门,也是为了防止有小偷进入,你我只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已,防微杜渐总是好的,我纯粹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你可不要多想了才是!”说着,晚月为表自己的话里没有半分虚假,便把手中的钥匙交给了简悠筠,“如果悠筠你不相信我,那我便把钥匙交给你便是,你去帮我锁了门吧,我现在实在是有些困了,要回房间休息了。”说完,晚月便打着哈气,脚步不稳地朝着房间走去。
待晚月回房睡觉后,简悠筠笑嘻嘻地一上一下地垫了垫手中的钥匙,然后便朝着大门走去。
今日外面的阳光特别明媚,简悠筠的心情自然也就十分明媚起来。她一蹦一跳地在镇子里闲逛着。这新乌镇看上去不大,但是住得人可是不少,一路上也是热闹无比,只见街上到处在贩卖些稀奇别致的物品,小贩的叫卖声不断。
简悠筠一路看过来,觉得很是稀奇,只可惜她身上没带盘缠,也不能买些回去留作纪念。
在外面闲逛的时光总是悠闲而短暂的,没过多久,两个时辰便要到了,简悠筠唉声叹气地往回走,哪知道快走到家时,她却被街边的人群挡住了去路,这些人正挤在一处布告栏边,正伸头缩脑地看着前面刚贴出来的公告。
简悠筠也好奇地走上前去看了看,可惜人有些多,她看不太清楚布告栏里张贴着的内容。
”大叔,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简悠筠便侧过头来问一边的大叔。
”听说当朝的尚书大人容谈被人行刺了。“大叔侧过头来跟简悠筠解释,”尚书大人的儿子,也就是才被皇上任命的侍郎将容少濂大人,他为了救其父亲容谈,身受重伤,招了好几个太医整治都没用,此时已经奄奄一息,我看啊,他是回天乏术了。后来皇上听说此事,极为震怒,遂到各处张贴捉拿行刺的要犯呢!“
后面的话,简悠筠没有听清,在听闻容少濂奄奄一息的时候,简悠筠的脑中就莫名地发出了嗡嗡声响,心跳也莫名跟着狂跳了起来。
容少濂深受重伤,奄奄一息?她的脑中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这种恍惚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
她快速挤出人群,往晚月的家中跑去,她记得李达临走前将那匹拉着马车的骏马留在了后院里,如果马上离开新乌镇,她或许还来得及赶回去,带着容少濂去求见她的师父李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