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的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就派人清查了风离熙日常食用的所有食物以及服食的汤药,但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可见这下毒之人甚是高明,而且定是风离熙的亲近之人。
在彻查期间,简悠筠一直留在风离熙的书房内没有走,她也一直在思索着风离熙中毒的事情,以她对风离熙所中毒素的了解,这并非什么稀世奇毒,倒是一种较为常见的毒药,一般对医理稍许有些了解的人都能配制,放在食物中无色无味,一般都不会轻易被人察觉,毒性发作也甚是缓慢,如若不在意,容易让人误解成劳累成疾。
“悠筠,你有什么想法?”此刻的风离熙脸上虽仍然有怒意,但显然比最初的时候小了不少,方才他已服下简悠筠给他开的可以解除体内毒素的解药,只要连续服用上五日,便能将体内的余毒全部清除干净。
“回皇上,民女才疏学浅,暂时也没什么想法。”被风离熙突然提问,简悠筠连忙答道。
只见风离熙哀叹一声:“悠筠,朕记得曾经和你说过,朕在这高位之上,时时刻刻都被那些豺狼虎豹窥觑着,今日你也见到了吧,我这个皇上并不好当,随时都有可能性命不保。”顿了顿,风离熙又继续说道:“这下毒之人确实是用尽了心思,竟丝毫都查不出端倪。”
简悠筠明白风离熙的处境,也知道他心中的担忧,遂宽慰道:“好在皇上福大命大,未等这毒深入骨髓便及时发现了,上天还是站在皇上这边的,法网恢恢,这下毒之人定会落法。”
“承你吉言。”风离熙躺在床上阖上了眼睛,看样子有了些许的倦意。
“那民女便不打扰皇上休息了。”简悠筠知趣地躬身一礼。
“也好,悠筠,你精通医理,回去再帮朕想想,这毒除了食物还能下在哪里,如今这毒虽然暂时能解,但若无法找出下毒的根源,有朝一日朕还会被人加害。”
“民女知道了。”
说罢,简悠筠就退出了风离熙的御书房。
回去的一路上,简悠筠都在思考这下毒的事情,想着想着便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迎面而来的宫女。
只听“哗啦”一声,宫女手中乘着汤药的碗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那宫女正要发火,抬起头来,看见撞到她的人正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简悠筠,那一肚子的火硬生生地被她压了下去,只得闷闷地说道:“简御医,这个可是皇上每日都要服用的养生汤,熬一碗要花费至少两个时辰,如今给你打翻了,皇上没了养生汤喝,到时候怪罪下来,奴婢有几个脑袋都担待不起啊。”
简悠筠做了错事,自然有些心虚,立马抱歉道:“真是抱歉啊,我也不是有意的,方才在想事情,一个不留意就撞到你了,如果你实在担心,我可以随你去皇上那边解释一下……”
简悠筠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地上打碎的汤碗散发出一股特别的味道钻入她的鼻子。
宫女本在听到简悠筠说要帮她到皇上那边解释的时候,心中一喜,但猛得看到简悠筠又不说话了,连忙急切地问道:“简御医,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手臂就被面前的女子飞快抓住:“我问你,这养生汤里可是有一味叫做秦花草的药材?”
那宫女被简悠筠突然的举动搞的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答道:“的确是有这味药材。”
“我知道毒下在哪里了!”简悠筠似是对宫女说,又似是自语,她放开了抓住宫女的手,飞也似地朝来时的路跑了回去。
见到简悠筠又折回来,风离熙也有些吃惊。
“悠筠,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关于下毒案子的事情?”
简悠跪在风离熙的面前,轻声道:“回皇上,民女的确有了眉目,只是民女惶恐,不知当说不当说。”
风离熙见简悠筠的模样,便明白她所说的话非同小可,立马沉声道:“你且说,有什么后果,自有朕来帮你一力承担。”
得到了风离熙的保证,简悠筠便把心中的推断说了出来:“回皇上,下毒之人正如皇上之前所言,极为狡猾,因为她不是将药直接下在任何汤食之中,而是将两种无害的东西结合在了一起,在不知不觉中便给皇上下了毒。”
风离熙的声音更阴沉了几分:“什么意思?”
“皇上每日食用的汤药里有一味名为‘秦花草’的草药,这味草药很奇特,单独服用对身体极为有益,但它却有一大忌,服用这秦花草的时候,切不能闻一种名为波江香的花朵香气,两者结合在一起,便会产生毒素,与我方才给皇上诊断的毒一模一样。”
风离熙皱了皱眉:“你所说的这花朕并未听说过,朕的屋内也没有,何来中毒之理。”
“皇上,你的屋内有这种花香。”简悠筠极为严肃地指了指风离熙枕下的一个做工极为精致的香囊:“那个香囊里便有这波江香的气味,这波江香本是西域奇花,赤炎大陆很少见,若不是民女的师父屋子里种养了一支,民女也不识得这波江香,这花本是有极好安神作用的好花,唯独不能与秦花草共存。”
风离熙的表情大变,不可思议地将简悠筠所指的香囊从枕下取出:“你的意思也就是说,给朕这个香囊的人就是要加害于朕的人?”
“民女只是猜测,具体的事情还需皇上定夺。”
“哈哈哈哈哈哈。”只见风离熙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仰头大笑起来:“好啊,好啊,居然是她要害我,亏朕不在意她的父亲是风离澈的人,依旧这么宠爱她,没想到她竟然一心想要置朕于死地!”
简悠筠自然知道风离熙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她的脑中浮现出女子妩媚又灵秀的脸,不禁哀叹一声。
空气里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风离熙才疲惫地挥了挥手道:“悠筠,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