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秦元景,依旧风度依然,对着眼前的藿香姑娘,微微颔首:“姑娘身份如此高贵,乃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若是入住臣的烟雨阁,而且又没有名分,知道此事的,自是明白姑娘的一番心思,可若是不知道的,还只当是臣狂妄自大,不知身份,不将皇后娘娘云国公府放在眼里,臣此举实在是不妥,便是再大胆也是万不敢接受的,还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一直冷眼旁观的皇上,原本以为这藿香姑娘有着周大姑娘一样的面孔,又是有着云国公族女的身份,跟在秦元景身边,元景便是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也该微微慰籍,可没想到这小子,吃饭看样子是铁了心,不会让这藿香香姑娘入住烟雨阁的,也罢,这皇后,如此急切地想把这藿香姑娘塞给他,只怕也不是真的为了秦元景这么简单,既然秦元景不愿意,那自己不妨就做个顺水人情罢了,这皇后那边,也是顺便敲打一下他,别让她太过分,将想要赐婚这件事情在自己面前都瞒得死死的:“哎,本来朕也同皇后一般心思,若是能将这藿香姑娘搁在你的烟雨阁,你们郎才女貌,倒也是美事一桩,只是,既然元景你另有想法……”皇上说到此处,便是微微侧脸,含笑地看了一下旁边的皇后,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又是转脸看向秦元景,终于下了决定,“罢了,即使如此,那就可惜了。”
说完不待皇后接口,便是对功败垂成,很不甘心的藿香挥挥手:“藿香,你今日这舞跳的不错,且先下去看赏吧。”
立在下面的藿香听闻此言,恨恨的握了握袖子中的拳头,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的来到这宫殿之中,竟然还是免不了这个结果,而且今日自己的事情没有办成,还不知道皇后娘娘那边会不会怪罪自己,可是眼下这个情势之下,自己却是不能不走。
“是,小女告退……”藿香咬了咬牙,终是盈盈下拜,强压下胸口的气闷,退了下去。
今日自己辛苦的一场谋划,还是这般落花流水,皇后心里自然也是恨得痒痒的,没想到这秦元景的胆子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大,本来自己以为那个突然袭击,这皇上不会负了自己的意思,没想到,这秦元景的心思这般难以琢磨,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不曾娶亲,都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了,如今竟然看着周大姑娘的面孔还是这般的把持得住,看来往后,对着秦元景可得好好地琢磨琢磨才是。
事已至此,皇后心里便是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作罢。
……
武陵质子府里面,安若枫看着眼前认真诊脉的孟大夫,脑子里忽然一闪而过,顾长宁的影子。
今日该是参加宫宴的日子,只是这消息还没有传过来,今日这宴席之上,注定对于长宁来说,只怕是个煎熬啊。
思量之间,孟大夫已经点了点头,收回了手腕,对眼前的安若枫似乎很是满意的笑了笑,恭敬地拱手道:“看来公子究竟还是年轻,老朽的药在公子体内,已经起到了作用,公子的身子较之前两日,已经有了些许的改善,老朽上次为公子开的那几副药,公子接着服用便是。公子只需耐心再服用几日,再多加修养,少思少虑,好好调养,或许再过些时日,公子在秋冬之际便不必整日避在府邸之中了。”
一旁焦急等候的长风,闻听此言精神大振,连忙对一旁的孟大夫连连保证:“大夫放心。大夫开过来的药,长风一定会监督我家公子,好好调养的。”
孟大夫点了点头,便是对安若枫微微拱手:“即使如此,那老朽就告辞了。”
“有劳孟大夫了……”安若枫也是微微欠身,谢过孟大夫。
门口机灵的侍从,早已迎了上来,殷勤地送孟大夫出门。
坐在床榻之上的安若枫,对还立在门口的长风突然道:“今日他们都去参加宫宴了吧?”
见安若枫又是没头没脑的忽然提起这件事情,长风眉心微微皱了皱,他终究还是不能放心,少思少虑他真的很难做到,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安若枫,叹息道:“这件事情,如果属下收到消息,自然会来告知公子,公子又何须如此操心呢?方才孟大夫的话,公子也是听得清楚,公子眼下的身子需要静养,少思少虑,方为上选了。”
“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尔虞我诈,波谲云诡,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我们身处其中,怎么可能少思少虑呢?大夫说的这些话我焉能不明白,我尽力做到吧……”长风话音刚落,安若枫便是摇头苦笑,实话实说。
长风微微侧过脸瞧着外面的秋风,正缓缓扫落树上的枯叶,片片从敞开的窗户里面吹了进来,顿觉胸口一股萧瑟之气扑面而来,他心里也是没来由的忽然一堵,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长风眺望了一眼,咬了咬嘴唇,坐在稍微靠里的安若枫显然也是听到了脚步声,眉心微微一凝,回望了一眼墙角的沙漏,嘴角翘了翘。
外面的侍从果然直接进了屋子,抬头看看眼前的两个人,恭敬的从袖子里面取出一封信件递了过来:“公子,这是宫宴上传回的消息。”
长风伸手接了过来,对他挥了挥手,侍从自然是识趣儿的连连退下。
“看看今日那宴席之上,是不是很热闹,若本公子所料不错的话,那秦元景绝对不会任由皇后摆布,那边藿香姑娘此刻是不是已经卷起铺盖走人了。”安若枫瞥了一眼,长风手上的信件,轻轻地笑了笑。
长风愣了愣,忙是将手中的信笺一下撕开细细看完。
嘴角也是微微翘了翘,回过头来,将手中的信笺递给眼前的安若枫:“公子说的不错,虽然这件事情,过程比较曲折,但是结局和我们所料,丝毫不差,只是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热闹罢了。”
低眉细细看完手中的信笺,安若枫但没信儿,却是忽然微微收紧,嘴角的笑意也是,渐渐暗淡下来。
一旁细细观察他脸色的长风,自是明白他的心思,想了想,正准备开口,对方却也是摇了摇头:“看来这长宁,对秦元景用情颇深,今日不过是,赐给秦元景一个女子而已,她已经如此失落,他日若是他真的查到秦元景身上所中之毒,来自我们武陵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