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社里其乐融融,但也因为这一次的事情,革命友谊有了质一样的飞跃。
而这会,医院里的高级VIP病房里。
陆夜白坐在病床旁边,青色的胡茬都冒了起来,只是他自己也没有心情打理,只是看着躺在床上,依旧紧闭着双眼的月晨曦,他有点慌张。
“为什么不醒过来?”
“是怕我会怪你吗?”
“我不会怪你的,醒过来,行吗?”
脑震荡这种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都是看个人的情况。
虽然长景致有保证过,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可陆夜白还是怕啊。
只要她不醒过来,他就安心不下来。
也不过是才几天的时间,陆夜白整个人就消瘦不少,不知道的人都要以为他遭受了什么非人的事情了。
陆夜白轻声地呢喃着,而躺在床上的月晨曦,瓜子脸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双眼紧紧闭着。
大概是因为陆夜白的轻声呢喃,又或许是因为昏睡的时间过长了,月晨曦的眉睫突然轻轻颤动了一下,很快,被陆夜白紧握着的手都跟着动了动。
“小月儿!”
陆夜白充分地感觉到了,他本来是很激动的,但因为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着他:小月儿脑震荡,声音不能过大,不然会吵得她身体不好。
所以,哪怕很激动,陆夜白的声音也放得很轻。
他看着月晨曦的眉睫微微颤动着,试图想把人给扶起来却看到她脑门上缠着的绷带,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在她微微张嘴时,他拿过医用棉签沾了水,润着她的唇。
到底是刚醒过来,月晨曦的脑袋都有些混混沌沌的,等她反应过来时,陆夜白通知过来的长景致已经仔细地给她检查了伤势。
“这一次因为是重度的脑震荡,所以要注意的东西有很多。首先就是得静,静是首要。”
长景致很是严肃地说着,想了想,他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之前我接诊过一个病例,病人脑震荡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到最后就严重了,成了癔症。”
“而且,当时那个病人只是中等程度的脑震荡。所以……”
这重度的脑震荡没有休息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总该知道了吧。
陆夜白自然是清楚长景致话中的意思,他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
而躺在床上的月晨曦,也听得很清楚,她抿了抿自己的唇,想开口却感觉喉咙处沙哑又干涩,可点头吧,她都感觉到脑袋上眩晕得厉害,她索性没有说话,但也把长景致所说的话放在了心上。
长景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确定没有其它方面的问题后就离开了。
毕竟,安静不是说着玩的。
病房里本来就很静,再加上长景致的离开,更静了。
陆夜白看着床上的月晨曦,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有点无奈地说道,“你啊……”
真的是太让他担心了。
之前得知她在警局,他也没想过要责怪她,后来她伤势有些严重,就更别说了。
刚才他只是说了等她醒来不会怪她的话,她就醒了过来。
是因为哪怕昏迷着,也觉得他会责怪她吗?
“夜——”
月晨曦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觉得声音难听得厉害,嗓子也跟着疼痛。
陆夜白一听,连忙阻止。
“你别说话。”
他倒不是嫌弃她那声音,只是听着跟着心疼,只是她这个时候还真不能多喝水,他也只能再拿着医用棉签给她湿着唇瓣了。
他一边润着她的唇瓣,一边低声无奈叹道,“我之前说,希望你能够好好保护自己,怪我没有说清楚,让你一直都误解着。”
什么?
月晨曦觉得有些奇怪,思考吧,又思考不过来,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她就觉得脑仁很痛,她也就索性没有开口去问。
而坐在旁边的陆夜白很显然没有让她思考的意思,继续说道,“我说那句话其实是想告诉你,只要有人招惹你,只要能够保全你自己,至于别人的死活根本不用管。”
什么?
月晨曦脑袋有点嗡嗡直响。
她总觉得陆夜白这是在话中有话。
可是,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是字面上的意思?
还是?
“对我而言,只要你没事,别人是死是活,在招惹你的时候,就已经会是这种下场了。”
陆夜白把勉强放到一边,低叹一声,“我知道你这会不舒服,在这个时候给你说这些话并不妥当。但是,我觉得早些给你说清楚好一些,省得你总是怕给我招惹麻烦,就伤了你自己。”
他本来不打算在月晨曦的面前说这些话的,可是,因为这一次在警局里所看到的监控视频,他觉得自己遮遮掩掩一些东西没用。
到最后,徒让她各种放不开。
陆夜白深呼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的生活没有像你所看到的这样,不是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对我来说,我觉得它是正,在别人的面前它是邪,但在我这里,它依旧是正,你懂吗?”
月晨曦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那样子也不知道是听明白了还是没听明白。
不等她回应,陆夜白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左起是干什么的,我和他是拜把子兄弟,所以,不要在心里把我想得那么正派。”
“我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你也不用束手束脚。”
他有一种感觉,这一次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们的平静生活很快就会被打破,到时候敌人只怕会更加地强劲。
到那时,再把他这一面告诉月晨曦已经晚了。
他也是一秒都不想拖。
“小月儿。”
陆夜白深呼一口气,双眼看着她,“我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你说这些事情,你也别想。等你好了之后再想。”
脑震荡,想太多会不舒服,到时候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他主要还是怕她身体不适。
若是别人还会觉得陆夜白这个时候很矛盾,月晨曦却很清楚,他是真的害怕了。
她抿了抿唇,再看向他时,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明白。
没办法。
她点头脑袋痛。
说话喉咙痛。
陆夜白一直都看着她,倒是清楚地看到她眨眼睛的动作了,他顿了一下,以为她这是理解自己,惊喜从心里翻起。
但是很快,他又想到,她有可能是答应他不在这个节骨眼上想他刚才说的话,一时间翻腾的情绪再落了下去。
不过,他也很清楚自己出现在医院里,就是为了照顾她,为保她心情愉快,他首先就得先做到心情愉快。
陆夜白在心里长吁一口气,没有再说些什么。
月晨曦也没有回应。
病房里一时静得厉害。
陆夜白自然不知道的是,他今天的坦白,倒是让月晨曦改变了一个很重要的主意,而等陆夜白知道后,也不知道自己作何感想。
大概是——松一口气,心里也种‘幸好’的感觉吧。
当然,这是后话。
……
转眼,半个月过去。
月晨曦一直都在医院里休养着,实在是这一次的情况很严重,哪怕她很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也只能留下来,总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在这半个月里,倒是格外的平静。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吃睡睡在可以起来散散步时,外加散散步,闲着没事就扫一眼报纸,或者扫一眼陆夜白的文件,在陆小木前来医院时,就陪着陆小木唠嗑一会。
至于杂志社的事情?
甭管怎么处理了,反正,月晨曦是连碰都没碰一下,甚至是听都没听过。
当然,她也没有管的心思。
一方面是因为脑子需要休养,不能太过消耗脑力;另一方面则是想在杂志社里培养一些独立管理的人。
她放权放得很是自如。
不过,类似于米虫的吃吃睡睡的半个月来,她休养的效果确实很不错,就连长景致检查过后,都说她(这一次)很配合治疗。
月晨曦很是自觉地忽略了[这一次]三个字,乐呵呵地当着自己的米虫,就好像半个月以前发生的事情,早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小月儿。”
就在月晨曦又想打瞌睡时,直接弄了一张办公桌在病房里的陆夜白,从文件中抬起头,“忘记告诉你了,一会李芸会过来。”
“……”
月晨曦的瞌睡虫倒是走了不少,她直接打了个哈欠,却莫名给人一种很优雅的感觉,“她自己过来?”
有点奇怪哦。
这半个月来,除了他和陆小木,哦,还有主治医生长景致可以进入这个病房外,是一只苍蝇都没法飞进来,他现在居然告诉她李芸要过来?
他既然通知她了,那就是已经同意了。
所以,是什么导致他同意了呢?
月晨曦轻挑着眉头。
对面已经再次埋头在文件里的陆夜白这次连头都没抬,但好像已经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很是干脆地告知。
“因为你受伤住院的原因,她和凌云领证的事情往后推了,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经过这半个月的休养,她过来看看你也是允许的了。”
要不是因为月晨曦的身体允许,哪怕知道李芸是真的很担心月晨曦,他也不会同意的。
他当然知道李芸是个不错的,就看在她因为月晨曦住院而推迟领证,就是担心那一顿饭月晨曦没在场也可以看得出来。
但在他的心里,自然是他的小月儿更重要。
“喔。”
月晨曦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很清楚,李芸推迟领证的原因。
想到李芸要前来,月晨曦干脆从床上坐起来,简单地把自己拾掇一下。
办公桌前的陆夜白虽然在办公,但也分散注意力注意着她这边,看到她拾掇自己的行为,他嘴角微微上扬。
他的小女人,还挺臭美的。
虽然,他觉得她就算是穿着病号服,不需要拾掇就已经很让人惊艳了。
但她拾掇自己,也可以说明另一方面——她不介意她最真实的一面在他的面前呈现,但是在别人的面前,还是希望形象更好一些。
这是无意之中,就已经把他归根于她的人了呢。
心里,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