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修料到了宋画祠会如此震惊,他装作沉痛的样子,道:“我在刚开始看到的时候,也如王妃一样,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我不想知道为何暗卫会在崖底发现王妃,但是这个通缉令下的实在是蹊跷了,王妃又怎么会犯罪以致遭到通缉,况且,这上面也没有详细说明王妃的罪责。”
宋画祠仔细想想,将一直以来发生的实情都捋顺了一遍,前后联系,隐隐能够知道为什么这道通缉令会发出来。
她被人暗杀之后掉下悬崖,万幸捡回来一条命,而后便被沈砚修一直带到了临江。她离开时还是戴罪之身,从牢里出来,那么牢中必然无人,随随便便就可以被安上一个戴罪逃脱的罪名,可能就是因此,才有了如此通缉令。
也不知道远在京城的孟昭衍怎么样了。
沈砚修见宋画祠震惊过后就变得沉寂,猜测她可能有心里自己的计算,估计宋画祠是知道这个通缉令的来源的。
但是他当然不会问,只问道:“王妃心中有数吗?”
宋画祠顿了片刻,而后沉重地点点头。
沈砚修道:“王妃既然心中有数,那我便不多说了,通缉令发下来的时候……”沈砚修顿了下,道:“下来的时候,王妃还在昏迷当中,也就是因此,为了防止被官兵抓到,我这才带王妃出了苍黎,还望王妃谅解,此次,实在是无奈之举。”
听起来算是天衣无缝的解释,宋画祠想想也明白了,自然是信了的。
但是沈砚修却是骗了她一件事,通缉令下发之时,宋画祠已然转醒,他为了让宋画祠相信,也不得不将这个日子“提前”。
宋画祠心中有愧,刚才她还那样怀疑沈砚修,没想到他确实为了自己好。尽管她的想法是让沈砚修将她交给官兵,至少孟昭衍不会失去自己的消息,而她就算再次入牢,情况也是相对稳定的。
但是现在,宋画祠只能在凌炽国度的边城沉默至此。
沈砚修擅自做出的这个决定,看似很有道理,但其实一点儿也不是宋画祠所想。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被迫接受这个决定。
况且,她昏迷不醒可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再想折返到底棘手,单是路上会不会遭遇不测都未可知,宋画祠现在还不想冒这个险。
如此看来,继续在这里呆着倒是个不得已之举了。
她叹口气,抬头道:“多谢四皇子好意,四皇子救我一命,我还如此揣度四皇子,心中有愧,不求四皇子原谅,只求……”
“王妃万不要如此说!”沈砚修心中畅然,只要她信了就好,笑道:“我如此做,也是无可厚非,不知王妃如何看我,在我心里……”
宋画祠连忙打断道:“实在抱歉,我方才那样说只是下意识的想法,如今说通了,便再不会如此想你了。”
沈砚修的话还未说完,只能这样咽下去了,宋画祠的无意之举,让他攒了一半的话胎死腹中。
他默默咽了一口血,摇头道:“王妃不必客气,王妃就先好好休息吧,此事容后再说,现在先将伤养好才是第一位。”
未免宋画祠要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结,沈砚修主动转开话题,宋画祠只能点头应了,沈砚修这才松口气。
通缉令还在宋画祠手里,沈砚修示意,宋画祠愣了下,忙道:“这张纸我能再看看吗?”
沈砚修表情一顿,随即道:“好,那我这就先走了。”
宋画祠点头,沈砚修端着放有药碗的托盘离开。
留下这张纸,只是宋画祠下意识的举动,通缉令确实是统一下发的,她自然不会去怀疑这张纸的真假,她只是想仔细看看罢了。
离开的沈砚修却还没有想彻底放心,现在还只是初步,想让宋画祠真的自愿跟他走,还需要再想说辞。
还好方才他灵机一动想到了用这个方法解释,不然现在宋画祠对他的想法还不知道会差到哪里去。
而远在京城的孟昭衍,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顺水推舟的办法却间接又被沈砚修利用将宋画祠困住。
他这边的进展不能算是顺利,但是孟廉枫受到一次打击之后便不敢再轻易动手了,也没有多大阻碍,同时他怎么也想不到宋画祠已经远远离开了苍黎,所以就是在苍黎国内怎么找,也找不到人。
而隔日,沈砚修再来的时候,宋画祠果然根据这个问题继续发问,沈砚修只能尽量圆场,因为他毕竟不知道京城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宋画祠也没有将那些事情告诉沈砚修的想法,所以问起详细的,沈砚修只道一味不知。
宋画祠没想那么多,不疑有他,最后颇有些丧气道:“也就是说,王爷并不知道我在这里,而你也没有将消息传过去?”
沈砚修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道:“是,我不知道为何当时京城里戒备非常,想要传消息进去都有一定困难,更别说带你回王府了,况且当时王妃的伤势,也不容我再犹疑,这便一路来到了这里。”
宋画祠全都信了,但是她不可能就放任事情再发展下去而不收拾,她也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毕竟,她的家是王府,她还要回到孟昭衍身边。
宋画祠想了想,道:“能否拜托四皇子一件事?”
沈砚修心里“咯噔”一声,道:“王妃但说无妨。”
“能否请四皇子派人去京城将我现在的情况跟王爷说一声,我相信王爷必然会来接我回去的,我打扰四皇子已久,万万不可再劳烦四皇子了。”
沈砚修心说你劳烦我一辈子才好,只要将消息带过去,原本半月的路程,只怕孟昭衍只需要几天就可以到达。
但是此刻他不可能说拒绝,想要带宋画祠离开只能循序渐进。
他应下,道:“好,只是王妃可能不知,现在这份通缉令已经在苍黎境内传遍,就算我将消息带到,只怕王爷想要接王妃回京,还是比较费神。”
宋画祠确实不知,她点头,道:“我明白,但是有所作为才不会坐以待毙,只求四皇子再帮我这一次。”
她坚定的目光让沈砚修下意识躲避,沈砚修别开眼,道:“王妃不必如此客气,此事我必然帮王妃做到。”
“那就多谢四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