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顾怀瑾沉声道：“牛家老大！”

“什么？！”闻言，林月明瞳孔一阵皱缩，她狠狠地盯着屋子里的人，恨不能冲过去杀了他！就是这个人，带着人将他们青山村屠村，就是这个人，害死了她的爹娘！就是这个人，让她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这个表面繁荣昌盛、实则波诡云谲的京城！

顾怀瑾紧紧地抓着林月明的手：“月明，冷静一点！”

林月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向来很强大，当初亲眼看到全村的人死亡她都没有奔溃，现在就更不会了！

林月明找回理智，看向顾怀瑾：“你把他抓到京城来了？这样做不会引起牛家老大背后那人的警惕吗？”林月明没有忘记，顾怀瑾对她说过，牛家老大虽然是害了青山村一村人的凶手，但背后真正的主谋，其实另有其人！

对于林月明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挂念他的安危，顾怀瑾又是心疼又是欣慰，他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派人去抓的，牛家老大只是一个小角色，不除去背后那人，杀了再多的牛家老大也没有用，只不过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牛家老大来到了京城里被我的人看见了，所以就顺手将他抓了起来，你也不用担心会打草惊蛇，我和那个人的矛盾早就摆到了台面上，我们俩除了不死不休，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林月明点点头，她只懂得赚钱，对于朝堂之事却是一窍不通，所以并没有多问，她转头看了牛家老大一眼，对着顾怀瑾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呢？”

顾怀瑾眸中凝聚着一片阴云：“牛家老大只是一个小小的村民，按理说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他不会来到京城这种地方，可是无论我让人怎么审问，他都不愿意说出来自己来京城的目的，我能猜到一定是那个人让他来的，可我却想不出那个人要牛家老大这么一粒小棋子，能起到什么作用。”

林月明想了想，道：“那会不会有可能是牛家老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来京城的目的呢？或许你说的那个人还没来得及把计划告诉他，他就被你的人给抓起来了？”

顾怀瑾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我决不能容忍有任何一点万一！”

还有一句话顾怀瑾没有说的是，牛家老大虽然只是小棋子，但是对于同样来自小山村的林月明而言，却有可能构成致命的威胁！虽然他目前没有任何依据证明牛家老大前来京城和林月明有关，但只要事关林月明，他就不会有半点懈怠！

林月明盯着牛家老大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怀瑾，你说的审问，是不是指严刑逼供啊？”

顾怀瑾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他知道林月明和那些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实话实说道：“对，鞭刑、老虎凳、烧火钳……各种刑具都用过了，只是我却是没料到，这牛家老大一个山野村汉，骨头竟然这么硬。”

听顾怀瑾这么说，林月明倒是更偏向于认为牛家老大不是骨头硬，而是压根就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来京城是来干什么的。

不过看顾怀瑾一脸慎重，想了想，林月明道：“要不然交给我来吧。”

“你？”

顾怀瑾皱了皱眉，他不是不相信林月明，他只是不希望林月明做逼供这种事，虽然林月明不是大家闺秀，但是在顾怀瑾眼里，林月明永远都是个坚强但需要港湾的女子，而他就愿意做那个港湾，让她尽可能的远离这世间的一切污秽。

林月明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怀瑾，我不会打他的，也不会用到你所知道的任何一种酷刑，你知不知其实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肉体的疼痛要令人难以忍受得多？”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这三日，林月明和顾怀瑾晚上住在别庄，白天则各自去处理各自的事情，不过因为心里有事，林月明炒板栗的时候，炒焦了好几次，不过好在蜂蜜板栗上手也不算太难，林月明很快就招到了几个厨子帮她炒板栗，炒好了之后就趁着热乎劲给谢颖柔送过去，在谢颖柔身边，林月明算是好好见识了一番京城里的内宅妇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不得不说，有对比才有差距，相较之下，林月明觉得像林翠翠那样的，都能算得上是好人了。

好在谢颖柔心境开阔，不论那些贵妇人怎么话里藏、冷嘲热讽，谢颖柔一概不放进心里去，这也让林月明颇为佩服，这要是换做别人，只怕早都被气得一尸两命了。

入夜，顾怀瑾接上林月明，与前两天一样，径直往别庄而去。

路上，顾怀瑾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办法真的有用吗？我看那牛家老大好像没什么反应。”

林月明胸有成竹：“放心吧，一定有用的！”顿了顿，林月明补充，“实在不行，我再给他来点狠的！”

“可别！”顾怀瑾一把拉住了林月明的手，“只是唯一一次了，以后这种腌臜的事，都交给我来做就好，你的手，沾沾鸡鸭鱼的血也就罢了，我不愿你手上沾惹人血！”

闻言，林月明抿了抿唇，她知道顾怀瑾这是在保护她，但是每每想起青山村一村子人的尸体，她就恨不能将牛家老大碎尸万段！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将百倍偿之！

两人驱车进入主院，而后一路深入，天色已黑，但整个阁楼一片亮堂，还伴随有锣鼓的喧嚣声。

两个家丁——其实是顾怀瑾手下的兵打扮的，其中一个一手掐着牛家老大的眼皮，一手拿着烛台就放在他眼前不远处，而另一个则拿着一个锣鼓，一看牛家老大有想要睡觉的趋势，就用力敲以锣鼓。

林月明不记得这种不让人入睡、永远置身白天和喧嚣的审讯方式是谁发明的了，但是这种手段在现代颇具成效，放在古代来用虽然条件不是那么方便，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