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您，我没有您这么远大的理想和决心。您当初是怎么和我妈在一起的，您是不是全都忘了？”沈川继续笑着说，“当初您本来就有喜欢的女人，您给了那个女人承诺，但是最后呢？最后因为奶奶逼着您和我妈在一起，因为我妈的家世背景好，因为您和我妈在一起会对您有帮助，因为和我妈妈在一起这对您来说最好的选择。所以您做了什么？您选择抛弃那个您给了承诺的女人，还有她的孩子，你们的孩子，选择和我妈在一起。您当初就是这么做的，所以您觉得我是您的儿子，所以我应该要继承这个家族传统，是吧？这是不是也是传承的一种？”

沈爸爸的脸色很难看。

沈川现在没生气，但是沈川这个不生气的样子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沈川不是不生气，他只是听了唐芷的话，不要总是对人那么凶……可他的气在心里，总是要表现出来的啊。所以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他看上去是在笑，但是从眼神看上去……唉，又是这么一言难尽啊。

“沈川，你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到底是哪个老师教你这么和你的父亲说话的？”

“怎么？我怎么和您说话了？我还以为我现在和您说话的态度就算不能让您太满意，但至少您也不会这么不满吧？之前我一和您说话就吵架，小芷说我不应该这么做，因为您是我的父亲，我这个做儿子的应该要孝敬您、尊敬您。我觉得小芷的嘱咐我都做到了，您看，现在虽然我已经很不高兴，但是我都没有和您吼过。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何即便如此，您还是不高兴？”

沈爸爸竟然无言以对。

沈川说的也确实没错，之前沈川和他说话，说不到三句就能吵起来，但是现在他们却还能“心平气和”地谈话，这确实是一个进步……但是沈川就算不和他发脾气，他说起话来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啊，这一点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我和你妈妈，还有沈皓妈妈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有必要这么一而再二三地谈起来吗？我知道你埋怨我，但是你难道不应该埋怨你那个妈妈吗？你自己想想，她到底做过什么？你自己想想她有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职责？她有吗？是，我当初是要和她离婚，如果她已经决定要走，那她完全可以慢慢来，至少把话说清楚了再走，我们大家和平地分手，她也时常来看看你，这难道不好吗？可她又是怎么做的？她的做法就是什么都没做，她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了，而且这么多年没有音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只是在埋怨我？你怎么就不去埋怨你那个不负责任的妈呢？”

“是您逼走了她啊，如果不是您，她能这么难过地离开吗？而且她不回来也是有理由的。您想想，您让她怎么回来？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失去了一切。如果她回娘家，她会被大家嘲笑，说她遇人不淑，竟然找了一个这样不负责任的丈夫，她怎么回去？她只有改头换面，重新开始生活，她才能好好活着。”

沈川的心里憋着一口气，他真的很想就这么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发泄出来，但是他一想到唐芷的话……他那些脾气就全都按下去了。他觉得他应该听唐芷的话，好好谈，不生气。

虽然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所谓的好好谈，其实看上去更让人生气……

“那我问你，如果你妈妈现在回来，你还愿意认她吗？如果她现在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你是不是也要和对待你阿姨那样对待那个男人？”

沈川摇头：“不会，我会希望他们幸福。因为我妈妈太辛苦了，她应该找到这样一个好男人照顾她，只要比你好就足够了。”

”哈哈哈……“沈爸爸大笑，“比我好啊……你说的倒是轻巧，现在想找个比我好的男人，你以为真的那么简单？我看你简直就是在做梦。她离开了我，也不会再找到更好的男人了，尤其是再她改头换面之后。不过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我认为王佳佳人家只是一个小姑娘，没得罪过你，只是单纯地喜欢你。你作为一个男人，就算你不喜欢她，但是至少礼节也应该有。就算你最后还是要拒绝，那我而已希望你能礼貌地拒绝人家。”

“礼貌？怎么礼貌？我之前的态度不够明确吗？到底是什么原因还非要再重新来一次？我觉得最大的礼貌就是不见她，这样也可以避免见面之后的尴尬，免得见了面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行！一定要见面！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等她回来，马上就安排你们见面。人家想了你那么多年，如果你连人家一面都不愿意见，那你的礼貌呢？你的风度呢？”

“只是您之前答应他们的，不是我答应了的。没有人拦着您去和她见面，只是我不想见。”沈川实在受不了，拿出一根烟点燃，“对了，我想这件事您可以先放放，毕竟比起我这个不怎么孝顺的儿子来说，您应该更在乎您另外一个儿子过的如何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比起我来，您其实更喜欢沈皓那个既乖巧又听话的儿子。可是您那个听话的儿子最近做了一件很让我不满意的事，他去找了我的妻子，让我的妻子帮他主任的儿子来找我，希望我裁员的时候能对他主任的儿子手下留情。”沈川冷笑，“这我就不明白了。您说这公司是我的，我是公司的老板，我是不是应该保持公平公正？既然是因为公司合并而生出的正常的裁员，那我为什么不能按照正常的规矩走？为什么要给那个新来的，而且也没什么成绩的人走后门呢？我希望您这个做父亲的能去提醒您的儿子，告诉他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沈爸爸看上去很尴尬。

“我知道你心疼您那个儿子，但是他找人都找到了我的妻子，这是不是不太对啊？他想讨好他的主任，那是他的事，他可以自己来找我，但是他非得去骚扰我的妻子。我觉得像是这样的人，如果不给他点教训，还不知道他将来会做出什么事呢。”

沈爸爸紧张地问：“你要做什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川苦笑：“所以啊，这就是区别。如果是我遇到了什么麻烦，您是绝对不会这么担心我的，是吧？可是现在换成沈皓，您就这么担心了。”

“你也没帮他，那你还说什么呢？再说了，他这样不是为了他自己，他纯粹就是想帮帮他的主任。”

沈川耸肩：“您怎么知道他不是为了他的工作呢？他是医生，在这方面要更加严格。我没办法想象像是他这样的人在医院里都在做些什么。他会不会收病人家属的红包？会不会别人给钱他才好好做，不给钱就不行？”

“沈川，你在说什么呢？你哥哥不是那样的人！”沈爸爸着急地说，“沈川，我告诉你，你不准对你哥哥做什么。他为什么不亲自找你？你自己不清楚吗？你一见到他就没有好脸色，他知道找你也没用，所以才去找了唐芷。”

“他这是在利用我的妻子，他是在利用小芷的同情心，我一样没办法忍受。”

“那你想做什么？”

“我会把这件事揭发出来的。”沈川淡淡地说，“这样的人，他真的适合做医生吗？我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沈爸爸被气的不行，一下子血压就升高了，整个人看上去脸色苍白，感觉很危险。

“沈川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了。”

沈川笑着拿起旁边的降压药，还有水，递给沈爸爸说：“小芷说了，不管对任何人，我都应该有礼貌，不能总是板着一张脸，也不能总是大吵大闹。我觉得她让我做的事情其实也还好，至少在这一次谈话中，我们确实都做到了。我想她们做饭也快做好了，您一会儿缓的差不多了，就可以下去吃饭了。我不介意您把我刚才说的话全都说出来，反正我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也全都有数。”

沈爸爸被沈川气的不行。

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笑里藏刀。

沈川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微微仰着嘴角……那样的说话语气，那样的眼神……这不是笑里藏刀又是什么？

沈川在楼上整理了一下子的衣服和心情，走下楼去找唐芷。?“小芷，你忙活的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唐芷摇头：“不用不用，不需要帮忙，我这边快结束了。不过你呢？你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都记得吗？”

“我记得，你说的我都做到了，你不让我生气，不让我发脾气，我就都没做。”

“是吗？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