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似乎能猜到唐芷想做什么，但是看着他唐芷这个为难的表情，和尴尬且僵硬的动作，他一下子没忍住就笑了。

唐芷一愣：“你笑什么？”

“我是在笑你明明想撒个娇，但是竟然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撒娇。”沈川感叹着说，“我也就不明白了，我还以为女人撒娇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到了你这怎么就变味儿了呢？”

唐芷撇嘴：“是，我从来都没有女人味儿……女人味儿是什么？在我身上反正是不存在的。既然我撒娇失败了，那我就不撒娇了。我问你，真的根据工作时间长短来决定裁员的名单，这样真的是合理的吗？”

“你可能觉得按照工作时间来算去留这个办法不合适，但我觉得也很合理。那些新来的人，除非真的做了什么贡献，不然有很多人其实都还没真正地为工作付出什么，更别提做出什么贡献了。我对履历表上面写的东西不感兴趣，我只看能力，有能力的人留下，没能力的人就走。”

“可是他一个新来的，你都还没看到他的能力，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没有能力呢？我觉得其实他很有可能就是个有能力的人，只是一直没机会表现出来，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或者其实也可以这样，我相信和他一样的新人一定还有很多。那你其实可以把这些人都凑到一起，就像是考试一样，考验考验他们，看看他们的能力，就算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这样也比较公平，你说呢？我相信你应该喜欢真正有能力的人吧？如果一个本来很优秀的人，都已经到你身边了，但就因为他没有经验，你就将他拒绝了，到时候人家有好的发展，甚至可能回去你的对手公司工作，那你不就有麻烦了么？”

沈川耐心地解释：“但是小芷，人才其实有很多，我不可能将全天下的人才都网罗到我这里。况且现在公司的人已经很多了，我们要精简人员，人多了也不是好处。”

唐芷低着头说：“我么，我确实没学过管理。我就只是个做蛋糕的，你说的那些我也不是很明白。我知道你说的都很有道理，我也知道我和你提这件事本来就不合适……我就是想试试，我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小芷，你要知道很多人都需要这个机会，但是我的公司现在所有职位都有人了，就算有的地方有空缺，那也未必适合他。在这种人员饱和的情况下，我不可能再多留人了，我不能开这个先例。”

“是啊。”唐芷搓了搓自己的手，“谁的公司缺人，你的公司也不可能缺人。我在做的事虽然和你的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我都听说了你们公司的传闻。传闻你们公司就算不招聘，还是有很多人削减了脑袋等着进去。而且那些人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都是有能力的人。在这么严苛的条件下，能在你公司工作的人一定都是业内顶尖的人才了，但凡是能力达不到都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你知道就好，所以这个忙我确实帮不上。”

唐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沈川拒绝她算是意料之中，她也知道沈川要是答应了，那才真是奇怪。

“小芷，其实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个。”沈川一副已经什么都知道的表情说，“你和那个杨主任应该也没熟悉到这个程度吧？我不相信他会主动和你提起这件事。他只是个医生，我们两个虽然在一起了，但是也不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

“是沈皓，是沈皓来和我说的。”

唐芷觉得根本没必要瞒着沈川，因为只看沈川的表情就能知道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想瞒着是不可能的，还不如直接实话实说。

“没想到你这么坦诚。”

唐芷低着头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在商场上打拼，你什么没见过啊？我觉得就算我不承认，你照样也能看穿我，知道我是在撒谎，我这是何必呢？虽然你之前一直和我说，不让我和沈皓见面，但我姐姐……”

沈川打断唐芷的话说：“什么时候你要是能不再用你姐姐做借口去见沈皓就好了。”

唐芷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沈川的表情。

“呃……你怎么了？你生气了吗？”

沈川不能理解地说：“我不知道你和沈皓到底怎么就这么熟悉了。是，他是你姐姐的医生，你作为家属，和他熟悉好像也很正常。但是你不觉得你们两个人的熟悉程度好像已经有点过了吗？你们在私底下也有联系？”

“不不不……”唐芷摆手，“我和沈皓私底下没什么联系，我们见面都是在医院，大多数都是在谈论我姐姐的病情，欣慰的是，我姐姐现在已经慢慢恢复了，可能再过一短时间就能醒过来了。沈皓是你哥哥，我和他也是兄妹关系啊。”

“我不希望总是和你纠正这个问题，他不是我哥哥。”

唐芷没说话。

“沈皓这次是怎么和你说的？”

“呃……”唐芷有些犹豫。

“你不是希望我帮他吗？你要是不和我说清楚了，我怎么帮他？”

唐芷的眼睛一亮：“你愿意帮他吗？”

沈川苦笑着说：“你就这么希望我帮他？”

“不是，你别误会……其实我们帮的也不是他，是杨主任，他只是替杨主任找你而已。”

“你姐姐的主治医生是沈皓，那个杨主任又是什么人？你和杨主任很熟？”

“不熟。”唐芷说的很没底气，“但是……”

“你该不会是想说，但凡是医院里的，你就都有责任帮他们吧？”沈川意味深长地说，“难不成因为你姐姐现在在医院里，所以你对医院里所有的医生都有亲切感？是不是其他医生护士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也会帮他们？你想做雷锋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唐芷无奈地说，“这一次确实是沈皓找我的，是杨主任找了他，希望他帮忙……”

“那个杨主任去找了沈皓，沈皓应下了，他知道现在公司是我在管，但是他和我的关系又这么不好，所以就找到你来当这个中间人。你一点都不辜负他对你的期望，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难怪你今天看上去这么乖巧，你就是在讨好我是吧？你讨好我，想让我答应帮沈皓，是这样吗？”

沈川说这话的时候心平气和，好像一点都不生气，但是唐芷知道，沈川这是非常生气，只差没爆发而已。

“沈川，你别生气，我和沈皓从来都没什么的啊。我只是觉得他这么尽心尽力地帮我照顾我姐姐，有的时候我没时间去，他还能帮我爸妈……抛开你和他的关系不说，他就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他现在需要帮忙，我想帮他，是因为我想感谢他。”唐芷诚恳地说，“我真的只是想感谢他。”

“感谢他？那你可以用最直接的办法。”

“什么办法？”

“钱。”沈川冷冷地说，“钱是最直接的东西，你想感谢他，可以直接给他钱。”

“钱？这么直接的东西……”

“怎么，你觉得这么直接的东西庸俗、没有情调？”

“沈川……”

“你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和你说的？如果你和我说的清楚，如果他的理由足够充分，我可以考虑帮他。不就是一个人么，虽然违背了我之前一直坚持的原则，但是没关系。”

唐芷觉得沈川现在的反应不一般，怎么看都是要生气的，但是……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坦白吧。

“沈皓和我说，是他的主任找他帮忙，他的主任就那么一个儿子……他和那个主任的关系好像很好，像是学生和恩师之间的关系。之前那个主任给了他很多帮助，但是却从来都没拜托他做什么，就这么一次，所以沈皓想帮忙。”唐芷一口气把话说完，一下子也轻松了不少。“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会帮他吗？”

“唐芷，那个杨主任是沈皓的恩师，之前给了他帮助，现在有事找沈皓帮忙，沈皓可以拒绝，他只是个医生，他不在我们公司工作。”沈川挑眉笑着说，“你不了解沈皓，沈皓从来都不愿意欠人情，他是一个轻易不会找别人帮忙，不会轻易求人的一个人，可是他现在却找了你，而且还托你来找我。我不信他不知道我和你之前因为他的事情吵过架，他明知道如果你帮了我，我们两个人之间很有可能产生误会，但他还是找到你了。他这一次需要帮忙，或许是他要升职了，或许他是要有更好的机会，说是讨好杨主任，一点都不为过。你帮他做了这些，你能得到什么？你什么都得不到，你很有可能还会和我闹矛盾，但是他能得到什么？你想过没有？他能得到的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这就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