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它的目光,陆飞烟不由得眉眼轻挑:“你想说什么便说,这样藏着掖着倒是半点都不像洒脱的你了。”
变着法子被夸“洒脱”,千幻心里头竟也有些高兴,但面上依旧装模作样道:“本座自然十分洒脱,不用你夸。你可知道这株是什么?”
陆飞烟侧目思疑道:“你不是说这是极天噬魂草么?嗯,还是仙品。”末了,她还不忘再补上这么一句。
如今看来,还确实是仙品。
千幻砸了砸唇:“对,它一开始确实只不过是极天噬魂草,可如今在冥幻境里已经变异了,往后的一切都已未成定数,但这定数究竟是好是坏,全看你有没有能力掌控住,若是你够胆量就放手去搏一把,若是不敢,就等收了这一批果子之后就将它砍了,这些个树木也能炼制法器。”
听完千幻的话,陆飞烟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站起身来望着这棵“树”看了好一会儿。
良久,就看她伸出右手将掌心贴在树干上。
粗糙的树皮摸起来并不是很舒服,但她却能够感受到它想要传达给自己的善意。
有灵的生物,哪怕是一块石头,它们也是想好好活下去的吧。
“那就一直养着吧。”陆飞烟回眸看着千幻,唇角一挑,“我喜欢挑战,也喜欢未知的不定数。”
正是因为一切都不可知,所以才会有无限的希望和期盼。
千幻双眸直视陆飞烟,心中有些澎湃。
正欲要开口的时候,却是听另外一个声音带着笑,说道:“因为一切无定数,所以才有无限可能。”
陆飞烟闻言,霍然转身。
就看澜景微笑着站在那里,他还是穿着那身红艳艳的喜袍。长长的剑眉,深邃的眼眸,如刀裁墨画般的脸庞,每一寸细节都如粉雕玉琢一般,精致得无可挑剔。
脸颊上的那一片暗蓝色的符印更是她所熟悉的。
他望着她,眸中含笑。
她也回望着他,唇角挑起。
两人此刻都没有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千幻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忽然觉得有些憋闷,爪子一抬,“啪嗒”一声拍在陆飞烟的裙子上。
陆飞烟斜睨了它一眼:“又怎么啦?”
“本座不过是想提醒你……嗯……”千幻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接话道,“提醒你,既然澜景醒了,那么就赶紧合计一下怎么将那矿脉给搬到这里来才是,难道还真想当笼中鸟不成?”
听它这般说,陆飞烟也敛了笑,对澜景正色道:“你觉得现下如何?”
“还不错吧。”澜景下意识掩了掩了大袖遮盖之下的手,“搬山的话,没有影响。”
他才刚一醒过来,便见族人都在这冥幻境,当下一愣,经过凤灵的讲述,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理顺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短短的几日,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而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却担起了所有的责任。
“这些天,多谢你呢。”
虽然言语的感谢太过苍白,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说一声。
陆飞烟淡然一笑:“没事,咱们是同伴,自然是要互助的。”
陆飞烟带着千幻、澜景还有凤灵去了药房。
三人一狐坐下仔细商议起来,等到确定下行动方案之后,冥幻境中已经过去了一日。
做好准备之后,就看千幻变回原形,在陆飞烟和澜景先后都坐在它背上之后,凤灵却是迟迟不愿意上去。
她只不过是一只小小妖狐,怎敢乱了纲纪爬到王的背上去。
陆飞烟也知她和澜景怎么都不能劝动,只好偷偷揪了千幻一把,这里也只有千幻才能让凤灵唯命是从。
千幻虽然也有些不愿,但眼下正事耽误不得,只好冷着脸对凤灵道:“上来吧,不要耽误时间。”
王开口发了话,凤灵纵使心中再不敢也不愿违逆,只能硬着头皮,兢兢战战上了千幻的背,她也不敢像陆飞烟和澜景一样堂而皇之的坐着,而是跪在那里。
澜景看在眼中皱眉想要伸手去拉母亲,可陆飞烟却拦下他的手,摇头低声道:“如果你不想让她不安的话,就别阻止她,毕竟每个族群的规矩不同,她是你的母亲,你心疼是应该的,但却要尊重她的意愿。”
她的声音很轻,可凤灵还是听见了。
她侧目感激地看了陆飞烟一眼,抬手拍了拍澜景的膝,安慰道:“飞烟说的不错,景儿就莫管了。”
澜景没有说话,只望着陆飞烟,似乎从他认识她以来,见到的从来都是她镇定,临危不乱的模样,似乎她的心湖从来就不会起波澜。
那么究竟是而今的一切都搅动不了她的心,还是她真的已经到了不为外物所动的境界?
但无论究竟是哪一种,澜景都不得不承认,与陆飞烟这样的人为敌,只怕真的不会是件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