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辰风怔怔地望着陆飞烟,有些喃喃自语道:“你会炼丹……我怎么都不知道……”
陆飞烟垂下眸子,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慕容辰风眼中的悔意,眼睛不瞎的都能瞧得分明。
这会子不少人心里都活络了起来,这大小姐马上就要嫁给澜家大公子了,太子殿下万一后悔了,会不会冲发一怒为红颜,而二小姐又该怎么自处?
陆飞雪看向陆飞烟的目光几欲喷出火来,她哼一声,嘲讽道:“太子哥哥不知道很正常,因为我们大家都不知道,一个废物,一夜之间成了炼丹的天才。呵呵,姐姐真是好心机,被人指着鼻子骂废物居然也能忍下去,藏了这么多年……”
她的话确实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谁也不会相信,之前一个唯唯诺诺的傻子废物,忽然之间就变成了炼丹的天才。
面对这些质疑,陆飞烟半点都不惊慌,只要她不说,没人会知道一切,她怕什么呢?想到此,反倒愈发的气定神闲。
“飞雪师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说飞烟是一夜之间成的天才?那是因为你们都没有看到她的努力。”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就看大师兄秦天神色严肃地走了过来。
他在陆飞烟身旁站定,对着家主和师父拱手说道:“我想在一个人从阎王殿侥幸死里逃生之后,都会发生变化。飞烟那时被人打伤,只剩下半口气,若不是我无意经过,只怕如今她早已成了一抔黄土……”
说到此处,他侧目看了陆飞烟一眼,眸中尽是怜惜,他继续道:“她只想活下去,哪怕是如普通人一样卑微。在那之后,她整日里研习医术,自己上山采药,为了生活,她将采来的药草去药铺换些许银两,为什么她就不能是炼丹的天才,要我说,这是老天有眼。”
陆飞雪恨恨地瞪了秦天一眼,还想反驳,却被白氏扯住。
白氏摇摇头,示意她莫要再说了。
“我们陆家的嫡女,究竟谁敢打她?”家主不由得皱起了眉。
虽然陆飞烟没有灵根,但如今这炼丹的天赋可是实实在在的。再说,真的是陆家放弃的人,也不会允许别人来肆意践踏。
秦天瞥了陆飞雪一眼,并没有说话。
他这一眼,已说明了一切。
家主闭上双目,似乎有些不耐,就听他对陆源亭说道:“源亭,这件事情就由你来办吧。”
“是。”陆源亭也自有些伤脑,他原本只是觉得陆飞雪有些骄纵,但性子却是不坏的,没想到居然还能对嫡姐下狠手。
他目光沉沉地望着陆飞雪,陆飞雪第一回看到父亲这样严厉的目光,不由得心里一紧。
家主却走到慕容辰风面前,行礼道:“太子殿下若是不弃,请随老朽来可好?”
慕容辰风看了一眼陆飞烟,也知接下来他们陆家要处理自家的事,他这个外人自是不好在场,于是便微微颔首,起身道:“陆老先生请。”
待家主与慕容辰风都离开之后,陆源亭又开了口:“无关的人都回去吧。”
见他将众人劝退,白氏竟是松了口气,她忙对女儿使眼色,陆飞雪当即会意,跪倒在地,哭道:“爹爹,女儿并不是有心的……”
陆源亭望着她,失望地一叹:“往后的这三年你就去落崖山呆着吧,好好思过。”
一听是去落崖山,白氏目光中微现喜色,那里一直以来都是陆家前辈修习的地方,如今女儿被罚去那里,说不定还能遇上前辈们留下的机缘。
陆飞雪却是愁眉苦脸,三年大好时光,她却要在深山里度过,再出来时,还会有人记得自己吗?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陆源亭摆摆手,白氏拉起还跪在地上的陆飞雪,对他行礼告辞。
陆飞烟转身也要离去,却被陆源亭喊住:“飞烟,爹还有话同你说。”
“是。”陆飞烟默默退在一旁。
此刻厅里只剩他们父女二人,陆源亭被对着她,望着窗外的婆娑的树影,半晌才开口说道:“在陆家,一切都靠灵力来说话,你……可明白?”
“女儿晓得。”
实力为尊,这个道理她自然比任何人都明白,所以,对于陆飞雪得到的结果,也是在她意料之中。虽然如此,但陆飞烟却还是高兴的,毕竟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三年之后,说不准她已经不在南浔了。
到了那时候,就算陆飞雪想要触自己霉头,怕是都寻不着人。
“明白就好……为父瞧澜景应会待你不错,嫁去澜家戒骄戒躁,要记得娘家才是你在外面立足的根本。”
“爹爹教训,女儿谨记在心。”
说白了,不就是告诉自己,就算嫁人了,她还是陆家人,一切要以陆家的利益为先,只要陆家好,她才能好。
虽然这些事情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但不可否认,陆源亭的话没有错。
没有一个强势的娘家,嫁出去的女儿定是会被欺负的。
但目前这个问题并不在陆飞烟的考虑之中,先不说她与澜景只是合作关系,就算真的成了夫妻,她的尊严都得靠她自己挣来。
“明日,我会让人将你嫁妆的清单都拿给你,你去库房自己清点一下。好了,回去吧。”
陆飞烟谢了之后便离开了。
转身回望,却见父亲还站在原处,不知想些什么。
夜还是那般宁静,甚至连虫鸣都停止了,她走过长廊,在转角处,却是见秦天站在那里对着自己微笑。
“大师哥。”她也一笑,快步迎上去。
秦天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又多停留了两分,说道:“你跟小时候的变化挺大的,那时候,我记得脸是圆圆的。”
“女大十八变,嗯……之前的事,谢谢师哥。”陆飞烟真的没想到秦天会出现,并帮自己说了那番话。
“真是傻丫头,我瞧澜兄对你甚好,如此倒也放心了,过一阵子,我便要离开南浔,也不知何时再会相见,这个给你,很早就准备了,想着你大婚的时候送你。”
他说着便掌心一翻,将一个黑漆描金的匣子递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