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佥事倒是个识趣的,没有继续追着陆飞烟刨根究底,但却望着她的侧脸微微有些发怔。
明明是明艳如娇艳的神采,可是眼底却带着抹不去的忧郁,那忧郁浓烈到让人无法忽视,让人看上一眼就移不开眼睛,甚至忍不住会猜测,她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忧郁,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会关心女人的男人,但这一次却是真的例外了。
“还不知道前辈的名讳……”
忽然间,他很想知道她的名字,想要了解她的事情。
等心里的疑惑脱口而出,他才惊觉,竟是有些尴尬,抓头想要说些什么缓解自己的窘境,可是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粗汉子,这会子脑子更是不太好使了。
陆飞烟自然将他的窘态看在眼中,心下轻轻一叹,笑道:“我叫陆飞烟,你以后就会记起来了。嗯,也不会前辈来前辈去的,还是按以前的来,叫我陆姑娘吧。”
陆飞烟……
陆姑娘……
名字和称呼在他的唇齿间徘徊了一会儿,还是有些羞涩地叫不出口,林佥事“嗯”了两声,便垂下眼去,看着靴上沾上的泥,觉得有些不雅,暗自在落叶上蹭了蹭。
“有人来了。”
陆飞烟轻哼一声,胭脂色的袍袖轻轻一挥,就看一段长绫卷在林佥事的腰上,她直接就带着他飞入了旁边的密林中。
密密层层的树木将他们两人遮掩得很好。
很快就看那些天玄教的教众陆陆续续都来到了岛中心的这片空地上。
“将这个水潭挖开,东西一定在里面。”领队的人一声令下,那些教众就真的开始动手挖起了水潭。
“前……陆姑娘,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林佥事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
陆飞烟蹙眉望着那渐渐被挖开的水潭,看着那清澈的潭水因为挖掘起来的泥土而变得浑浊,淡淡开口回应道:“那水里倒是没有什么东西了,不过再深一点,就不知道了。不要着急,等着便好。”
说话间,她的目光已经从水潭移开,并且在这里每一个教众脸上不着形迹地掠过。
她说不出自己究竟是希望还是不希望从这些人里再看到熟悉的面孔。
那些人挖的很专注,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的密林中还有两个人一直注视着这边。
太阳从海面上沉沉地落下去的时候,这些人还在不停地挖着,没有一个人停下来休息,就像是机器一样。
陆飞烟这会子却没有继续去看,而是往外圈走去。
林佥事一愣,看看那边的人,又瞧瞧陆飞烟,稍稍权衡一下,便转身跟着陆飞烟走了。
“陆姑娘?”他虽然知道她比自己厉害,根本不需要自己护在左右,可总是下意识想要护在身边就像是一种早就被养成的习惯。
陆飞烟脚下步子不停:“去岸边瞧瞧,你们的船应该还在。”
“嗯。”林佥事应了一声,点点头。
从岛中心到岸边,最快也需要走半炷香的时间,可是林佥事却发现她带着自己走,竟然不到盏茶工夫就已经到了岸边。
震惊之余,难免开始猜测这陆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就在这等着,我去瞧瞧,一会就回来。”
陆飞烟交代了一声,便一个闪身,直接就瞬移到了那高大的楼船上。
海浪拍击船身的哗哗声响,更衬得这海岛越发寂寥。
她在甲板上站了约莫半盏茶时间,这才进了船舱。
甫一进船舱,里面陈旧腐败的味道便扑鼻而来,她抬袖掩住口鼻,轻蹙着眉头往里走。
这船外头看起来还挺宽绰,可是这里面却十分逼仄,扫了一眼里面上下层叠的硬船板,略略数了数,竟有七十来张铺子。
想来那些教众应该就是睡在这里,而队长们应该是睡在别处。
偌大的楼船,明明有两层……
她眸光微狭,退了出去,从外面的楼梯上了二层。
本以为二层应该也是铺子,但竟然是一处空地?仔细看了看,她发现这地板上有东西被拖行的痕迹。
伸手张开手指丈量了几下,不由轻啧了一声,这东西一头大一头小,长长方方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