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灯又看了一眼身下还在挣动的巨兽,手指轻轻一挑。
就看一道白光闪过,如利刃一般砍向那缠住它的层层蔓藤,可是那锋利的光刃才割开一段藤条,就听这巨兽发出闷哼,似乎这光刃砍的并不是蔓藤,而是它自己的身躯。
它硕大的身子在不住颤动,那被割开的藤条处也流出了殷红的液体,并不像是植物的汁液,反倒是像极了动物的血液。
不仅是长灯,就连陆飞烟自己也怔了一下。
这种情况从未见过,但她仍还是觉得这种会冒血的枝条有种似曾相熟的感觉。
长灯唇角牵扯了一下,冷冷朝慕容荒望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无尽的嘲讽,转而,就看他又对陆飞烟道:“我若是自己有地方,自然会收留它们,这一点不消你多说,可是我本就是一个连落脚之地都没有的人。说实话,我呢,却是连这些魔兽都比不上的,至少它们还有族群,相互间还能有个伴。但是你瞧瞧我,从来都是独自一人。”
陆飞烟哪里知道这人竟会说这些话,虽然很想反驳,但听他口气,看他的神色,多半并不是在说假话。
就是如此,那也只能说明是他自己的问题。
就像是福伯他们这些被驱逐出家族的人,他们不也好好生活到了现在,而且也没有像他这般悲观阴暗,大家都是很积极地在面对生活。
想到这里,就看陆飞烟上前一步,抬起头直视长灯道:“不,你错了。你如今这般的遭遇确实有些令人同情,可这些全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世间上不幸的人哪会只有你一个?可是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再找回属于他们的幸福,可为什么你就不行呢?你有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呢?”
长灯一愣,没想到她居然还会跟自己说这些,可还不等他开口,只见陆飞烟抬手朝身后那些还在与魔兽作战的众人。
她继续说道:“要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是你这样,只会悲叹命运的不公允,死钻牛角尖,从而看别人越看心里越不平衡,那么这个世界早就变得一团糟。所以你一个人心理不健康就不要用自己来代表大家。”
虽然她也知道“心里不平衡”、“心理不健康”这些话长灯应该都听不懂,但这其中的意思他应该可以意会,当下一口气都说完了之后,自己这心里也霍然宽松了不少。
她这番话虽然是说给长灯听的,但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就是处于被动的在接受自己遭遇到的一切,只是一味的被动顺应,却从未想过该如何活得精彩。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事的缘故,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初来这个世界时的被动和默然。
现在的她已经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想要努力改变,想要活得更好。
“呵呵,那是因为他们的落差并不是太大……算了,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什么都不懂。”长灯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些无奈。
“唉,好无趣啊,本来还想着能看一场大戏,呵呵呵,既然戏看不到,那我就走了,烟儿,后会有期!”
随着一声轻笑,长灯化作烟雾消失在半空里。
他消失的同时,捆绑着巨兽的藤蔓忽然松解开来,那巨兽腾空而起,竟生出了一双翼翅。
阵阵嘶吼仿佛是在下命令,就看之前还彷徨不知所错的妖兽们,现在找到了主心骨,战斗力立刻就翻了好几倍。
陆飞烟和慕容荒并没有急着出手,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惊异。
原来那巨兽身上原来被蔓藤裹缠的地方现在已经都没有了皮肉,只剩下白骨。
然而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这头巨兽还能够发号施令,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魔藤的力量啊……”
忽然祭祀大人的声音在他们两人的耳边响起,陆飞烟循声望去,却发现祭祀大人的人此刻还在城墙上。
魔藤的力量……
陆飞烟抬手看了一眼那戒指中的小魔藤,虽然外面看不出什么,但是已经结过修契的她能够感觉到小魔藤的不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这些魔兽血肉的影响,它此刻异常兴奋,就仿佛像是被唤醒了深藏在骨子里的魔性。
陆飞烟深吸一口气,魔性这东西虽然听起来很恐怖,但运用得好也是一个好助力。
不过她此刻倒是理解了为什么慕容荒会一直担忧,原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然而,她又能够管束好小魔藤吗?
“小魔藤,你现在感觉如何?”她试探着笑问。
“主人,我很好!而且感觉精力特别充沛,你也瞧见那个大个子了吧?嘻嘻嘻,别看它现在生龙活虎的,好像很威风,很厉害,可是再过一下子它就会完全变成那些蔓藤的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