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珊儿先是一愣,然后朝着皇上摇头,神色认真。
“父皇,母妃不是为了这个才……您不但是珊儿的父亲,母妃的丈夫还是天下百姓的君父,所以您不能出事,如果换了是珊儿,珊儿也会这么做的。”
皇帝原本恼怒的一颗心因为赵珊儿,才缓缓放松下来,老怀大慰地点点头。
“是啊!珊儿和你母妃都是忠君的人。”
当钟离在家里面听说齐妃娘娘以皇后之礼下葬,而七公主又被御赐为端闵公主的时候,这才会心一笑。
齐妃娘娘这次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只是,想到如今还在大牢里面的赵屹焱,钟离想了又想,还是求到了四王爷的头上。
看到钟离拜帖的时候,四王爷丝毫不觉得意外。
毕竟,赵屹焱现在生死未卜,而钟离自己又是一介贫民百姓,如果没有皇帝召见,自然没有半点渠道。
他让人将钟离请了进来,只是不等钟离自己主动开口就直接告诉钟离。
“庆阳王的事情,我可能帮不上忙。如今我前面三个兄长都已经和那个位子无缘,而又听说父皇最近身体并不怎么好,所以钟离你该知道,父皇如今对我有多忌惮。”
钟离忍不住叹息一声,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简直,是个死局。
赵子健看了钟离一眼,忍不住轻声开口。
“如果,这件事情换成是我的话,你还会这样东奔西跑的为我张罗么?”
他看着钟离的目光有些热切,而钟离却皱皱眉头,轻轻地摇摇头。
“不,四王爷您和庆阳网不同,您不会让自己沦落到他的那个下场。”
而赵屹焱有点死脑筋,只要牵扯到沈将军当年的事情,他就有点钻牛角尖,想也知道,皇帝怎么可能说自己当年做错了?
而且,君王乃是天启之主,又怎么能忍受的了别人的威胁?
尤其还是一个自己比较忌惮的男人?
钟离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这件事情尤其矛盾。
赵子健苦笑一声,朝着钟离摇摇头。
“这件事情我虽然帮不上忙,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钟离看了赵子健一眼,猛然心领神会,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只是她现在的状态,我不能肯定她愿不愿意帮忙。”
赵子健却扯扯唇角。
“珊儿之前或许还有点单纯懵懂,可身在皇家,又没了齐妃娘娘维护,拔苗助长也是正常的。而且,你都没有问过,怎么知道珊儿不愿意呢?”
钟离感觉赵子健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不过也没多想,只朝着赵子健拱拱手,希望赵子健能够帮自己联系一下赵珊儿,不过是在齐妃娘娘下葬之后。
赵子健同意了,钟离犹豫一下之后还请赵子健帮忙让赵屹焱在牢里面住的好一点,不要受折磨。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就算是父皇要治罪,也会等庆阳王伤好了之后,不然为了保护皇上受伤还被治罪的事情,并不能服众。”
钟离这才放心下来,不过还是托赵子健多多照拂一下,毕竟赵屹焱也算是救了他们的命。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皇帝趁着这时候对赵屹焱下手。
钟离拜谢了赵子健之后转身离开,他每天带着王庆林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开始在外面大肆买田地,摆明了一副自己要当农舍翁的意思。
原本,年节过后,天气渐暖。
可惜今年却意外的反常,鹅毛大雪从天而降,有了三年前那场雪灾的先例,皇帝这边还没有因为刺杀喘息过来,那边就着急忙慌地让人开始准备着救灾。
说来也巧,也在这时候外面开始出现各种流言,有的说皇上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原本应该是安庆太子的,也有的说沈将军当年就是因为保护安庆太子的遗孤所以才被皇上灭口的。
钟离坐在府内,听着王庆林的汇报,忍不住扯扯唇角。
早在,他们做出刺杀的事情之后,钟离心里面就已经有所预感,果然不错。
只是他没有想到流言是在这时候爆出来的,而刚好,上天又帮了她一把。
钟离转头看向身边的王庆林,眯了眯眼睛,冷冷地扯扯唇角。
“王管家,城内不是还有很多吃不上饭的乞丐么?好好给他们讲讲故事,比如我们英明神武的皇上打算旧事重演,将赵屹焱推上断头台,又比如,这场大雪就是为沈将军、安庆太子以及赵屹焱下的,这是上天警示。”
王庆林眼睛一亮,飞快地点头转身离开。
而钟离却在后面勾勾唇角。
不是她要这样破釜沉舟,主要是因为没有其他的办法。
所以这一次,皇权、民意谁会赢?
宫内。
皇帝听着下面人的汇报不由脸色铁青,呼吸沉重。
他伸手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恼怒地瞪着他们,咬牙恶狠狠地开口。
“去,封城,给朕挨家挨户地查!朕就不信,查不到那个背后指点的人。”
等到面前的侍卫统领终于离开之后,皇帝这才起身伸手一把将自己面前的东西给扫落在地。
“该死!该死!该死!杀,杀,杀!都给朕杀掉!”
当年的事情是皇帝永远的痛,为什么父皇选择安庆太子没有选择自己?明明自己比安庆好的太多太多了不是么?为什么作为自己好友的沈将军会背叛自己,反而收留安庆太子的遗孤?
他们都该死,该死!
是他守护了天启的江山,是他,如今的天启就是自己创造的,是他!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而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不是么?为什么现在还要出来,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为他们卖命?
为什么?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
众人慌忙朝着皇帝跪下,连声开口。
而皇帝则冷笑一声,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们,唇角冷冷地勾起来。
“息怒?朕没办法息怒!天兆示警?哼,什么狗屁天兆,什么示警?全部都是狗屁!暗一!”
皇帝沉声开口。
猛然全部只有宫女太监的殿内出现了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他单膝跪地沉默着。
“当年让你们查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男人的脸色变了几变,朝着皇帝摇头,羞愧开口。
“属下无能。”
皇帝伸手拿着桌上仅存的纸镇朝着对方砸了过去,咆哮着开口。
“滚!继续查,朕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查不到,朕要你去死!”
暗卫领命离开,皇帝闭上眼睛坐在龙椅上平息着自己的怒火,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一片。
全福公公硬着头皮上前,给皇帝按摩太阳穴,缓缓地宽慰他。
“皇上,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急不得地。如今最最重要是的流言啊!”
俗话说流言猛于虎,如果放任那些流言传来传去,恐怕会引起更大的变动呢!
皇帝冷哼一声,让人去叫王公大臣来这里觐见,而且发下旨意,今年春季恩科提前。
“皇上,这有所不妥吧?”
全福公公先是一愣,然后飞快开口。
皇帝冷笑一声,表情阴戾地瞪着对方。
“不妥?有什么不妥的?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
全福急忙跪下请罪,皇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抬步就走。
而得知皇帝最新旨意的钟离却有些好笑地勾勾唇角,眼神冷然。
皇帝是要给大家一个出其不意,毕竟每年开恩科的时候都会是最引人瞩目的话题。
可是,皇帝大概是想要盖过京城不利于帝位的流言,可惜,这次大概有点错了!
且不说提前开恩科这给那些还在苦读的读书人多大的冲击,毕竟天启幅员辽阔,他们有的可能赶不及。
而且,如今大雪茫茫,冻死几个上京赶考的书生,事情就大条了!
要知道,古时候的状元都要被人称之为是文曲星的,而冻死路边的人,是不是未来的文曲星?
如果到时候这场雪依旧下个不停,皇帝这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钟离叫来王庆林,狠下心肠。
“我们如今的庄园几乎遍布天启,你给他们飞鸽传书,就说,路上遇到进京赶考的书生,务必要好好帮忙招待一下,招待的时候还不妨再说点什么,毕竟,今年的大雪太大了啊!”
王庆林看着这样的钟离忍不住心中一凛,飞快地点头应承下来。
只是这还不算,钟离又交代他让庄园的人好好注意沿路上有没有冻死的书生,他要好好地,请皇上放赵屹焱从大牢里出来。
“二公子,如果这件事情被人发现……”
王庆林还是有些犹豫。
钟离却没有那么多顾虑,冷笑着瞥了他一眼,轻轻地摇摇头。
“你大概或许不知道,当初刺杀皇帝的那个公公,消失了!”
这也是皇帝为什么死都不肯放赵屹焱出来的最大原因,一个安庆太子的旧人,对宫内了如指掌,一个在外掌权的大将军,呵呵……
事情真是太好玩了!
王庆林倒吸一口冷气,这简直……
“这怎么可能?”
而且,二公子又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