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走远,本是已经放慢脚步,墨迹的往前走,但因为身后那不停呼啸的狂风,吓得她虎躯一震,加快脚步,就由一开始的墨迹,成了一阵快跑。
大晚上的——又是一个人的走夜路,倒也不是她胆小迷信,而是这块地,很有可能有流氓贼寇出现的可能好吧?毕竟她又长的还,还行,不跑不行啊。
冷风呼啸,夜里狂奔的秦鸢,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兽犬,恨不得一头扎进草丛里,能利用草丛来隐蔽自己,只可惜———身后凭空甩来一条毛鞭,直接缠上她细柔的腰肢。
‘啊啊啊啊啊’,秦鸢一顿尖叫,那尖叫声一出,树窝上的鸟儿被吓得魂飞魄散,扑哧着翅膀,鸟毛都掉了满地。
秦鸢手捂着脸,内心小鹿乱撞,但不是喜的,而是——被吓得。
“送你一程,无须谢。”腰肢上多了双手,隔着衣物,秦鸢都能感受到那双大手的宽厚以及手上老茧厚实,硬邦邦的。
“谢你他娘的亲,赶紧放我下来,姓萧的!”秦鸢听出那嗓音,眼一瞪,杀气腾腾的转头,对上男人含笑的桃花眼。
妖孽型的皮相,啧啧——秦鸢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该死的糙汉,该死的狐媚眼,狐媚劲那么大,想勾引谁?
“顾将军于我,有知遇之恩。”耳畔传来低沉嘶哑的嗓音,他柔道,“我虽不能给顾家雪中送炭,但护送你回家,绰绰有余。”
秦鸢:“....放我回家?那你可知我为何半夜三更从河里出来?”
男人一怔,秦鸢依窝在他怀里,也是明显感受到了。
她假装镇定,故意让自己忽略她被人用轻功提起,如此停在半空的事实,只求某个缺根筋的男人,能够有些自知之明,不可掉以轻心。
他可是在半空中,怀里还有个她,这要摔下去,死了算谁的?
“喂,萧镖师。你想害死对你有知遇之恩将军的夫人吗?”偷偷往那地面上一瞧,几丈高的高空,秦鸢小脸一白,忙是搂紧男人的脖子,紧的像是要谋杀。
脖子上一紧,被勒的差点呼吸困难的顾霄,脸色一沉,从嘴里咬牙切齿的蹦出一句,“你想搞谋杀?与我同归于尽嘛!”
秦鸢:“.....”狗嘴何时能吐象牙?
“放我下来。”
“你确定?”
秦鸢猛点头,根本不敢拿眼去看地面,生怕恐高的她,瞧一眼能直接晕死过去。
美人在怀,脸色却异常黑的顾霄,一丁点都没有抱小媳妇的优美感觉。嗯,现在顾霄知道,胖子那套‘美人在怀,不想放手’的说法是骗人的。他如今,只想扔美人,太他妈烙手了!
耳畔冷风狂呼,终于等那刺脸的冷风停了,秦鸢下意识的睁眼,瞧着近在眼前的顾家,喜上眉梢,只是没等她说完,某个不近人情的男人,一把将她扔垃圾似的高空扔出,吓得她眼睛瞪的比铜铃大。
‘啪——’高空坠物的声音,她直直坠落在顾家柴房外头铺垫的稻草丛里。
秦鸢见过不怜香惜玉的男人,可没见过如此不怜香惜玉的男人。且还短短一日,竟被粗鲁的对待了两回了,简直mmp!
‘姓萧的,我艹你全家。’秦鸢翻过身,从稻草堆里钻出,乌黑的秀发沾满了枯黄的稻草,显得狼狈极了。
顾霄运功离去,身轻如燕,身影犹如一只半空中飞旋的小鸟。自幼习武的他,耳力本就比常人好,更是敏感,乍听小媳妇那句怒吼,刚巧从领居家茅房顶路过的他,吓得脚打滑,差点掉进隔壁家茅房坑去。
真是个够‘文雅’的小媳妇!
“嫂嫂,你回来了啊。”
秦鸢的怒吼大概没聋的人都能听见,小屁孩从睡梦中惊醒,听着那骂骂咧咧的熟悉女声,下意识的起身,穿起鞋子,就往内院狂奔。这才有了如此好笑的一幕!
小屁孩穿着里衣,粉嫩玉琢的小脸,在夜里更是白的发光,那双侗侗发亮的眼睛,更是如同夜明珠的存在,照亮了黑夜,也赶走了秦鸢所有的阴霾。
只见秦鸢略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爆个粗口,还被个小屁孩听见,这要是不小心教坏了小孩可咋整?
“嫂嫂,你去哪了?”小孩没大人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只见小屁孩屁颠屁颠的跑在秦鸢跟前,鸵鸟似得,一头扎进秦鸢的怀里,嘴里咕哝着,“均儿找了嫂嫂一天,可担心嫂嫂了。”
“二哥还骗我嫂嫂被官差抓走了,我才不信呢,二哥就是个大骗子。”并且还嫌弃顾玄一句!
秦鸢听着,心情大好,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揉了揉小屁孩密浓的黑发,一脸温柔祥和的道,“不要瞎说,他才不是大骗子,他只是个王八
、白眼狼罢了。”
顾均瞪大眼,仰着头望着自家嫂嫂,天真的脸上,仿佛是在怀疑,他到底有没幻听这回事。
“嫂嫂,你在骂二哥。”小屁孩沉默片刻道。
秦鸢笑了笑,手更加轻柔的抚摸着小屁孩的浓密的黑发,笑道,“没有,嫂嫂没有骂你二哥,嫂嫂只是在骂王八羔子白眼狼而已,它们怎么可以长得像你二哥呢。明明你二哥长得那么好看!”
顾均:“.....”即使再单蠢也听懂了,他抬头,刻意转移话题,用奶声奶气的声音道,“母夜叉的母猪摔河里淹死了,母夜叉的夫家宰了母猪,给村民户户分了一碗羹,就属咱家没有。”
说完,小屁孩失落的低垂下头,他老早就闻到了红烧猪肉的味,只是母夜叉家向来跟自家不和,自然那碗羹分不到自家。
秦鸢看着小孩脸上的失落,眼睛贼兮兮的转。
“你怎么回来了?”夜里睡眠浅的可不止小屁孩,那顾玄老早也听见了自家院子‘啪’的一下坠地声。只不过小孩可以穿里衣狂奔,他不能!
顾玄一出现,那清新俊逸,略带男人硬朗五官的容颜,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这下秦鸢可没心思犯花痴,她叉着腰,杏眸盯着少年郎,现在想想,张梨花家的猪莫名其妙的逃狱,还莫名其妙的掉进河里,罪魁祸首可不就是近在眼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