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看向四周,眼神中带着些许不信任。
江如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这里原本就很少有人,唯有几个侍卫都在地牢入口守着。
入冬之后草木逐渐凋零,就是小灌木也稀稀落落的,藏不住人。
更别说使原本就不茂盛的树木,若是真的有什么可疑之人,大约也只能是小孩子或是侏儒了。
“你在看什么?”
凌嘉傲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他和江如鸢不同,心中有所疑问就直接问了出来。
“回去正妃的话,奴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她说着,低下头。
“可是奴婢,也说不上来,就好像是始终被人窥探着一样。”
她之前在花园中,就有这样的感觉过,所过才留心多看了一眼。
刚才要下来的时候又有这样的感觉,故而她想停在上面。
“只是奴婢在这外面守了许久,也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正妃出来之后,这种感觉又消失了,所以奴婢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绿银的眼神十分的迷茫,带着一丝歉意,她本来是想为江如鸢分忧的。
江如鸢见了只是摇头,让她别多想:“好了,你不要想这么多了,我们先去看看那个人吧。”
她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是心中却多少留了个心眼。
她让绿银走在前面,接着她转头看了一眼凌嘉傲身边暗卫。
那是暗卫点了点头,明白她想做什么,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下去安排了。
江如鸢知道人的感觉是十分敏感的,有很多东西通过潜意识知道,大脑来不及处理,所以,有先知后觉这么一说。
绿银是个很聪明的女子,想来直觉是不错的。
她若是感觉被人窥探,那定然是有什么人在背后窥探她。不过,那人十分善于伪装,所以她没有发现。
几人一同走到管家所说的柴房之中,果然见一个女子被关柴房里,还没有任何挣脱的样子。
江如鸢走过其一看,果然那正是清妃指过来的那个侍女。
她被绑在屋中的廊柱之上,不得动弹。手脚都被单独捆住了,管家为了保险起见,在她的手脚处都绑了棉绳。
嘴也被死死地堵着,而且为了不让她挣脱,管家在最外面又加了两层锁链,乍一看那活生生像个铁粽子。
她脸上挂着泪痕,应该是才哭过。
如今已经沉沉睡去,大约是累了。江如鸢低头要看她四周的稻草,已经被她踢乱了,看来是挣扎过。
她又走进去看她的手腕,上面也被勒得破了皮。
江如鸢不禁又有些疑惑。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而且是无奈挣扎才成了这个样子。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是他们所说的山精妖怪,而且看着她手腕的痕迹,也不会是一个精通易容之术的人。
因为一个精通易容之术的人,一定会下意识的小心着,保护自己身体的每一处,以防露出什么破绽。
而不会像她这样,完全不在乎。
江如鸢侧头看了看,她的脖子上也是被勒出了红痕,只不过因为管家害怕伤着她的性命,所以用棉绳包了几层,故而那里并没有破皮。
但是也没有明显的褶皱,向来不会有假。
“这就是那个人?”凌嘉傲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被捆起来的侍女。
这人他也见过这两次,虽然没有什么印象,叫不出名字,可却还记得脸。
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之前人过来的时候,他担心她是清妃派过来的奸细,所以特别让人观察过。
知道这个人行为虽然诡异,可却是个不会武功的。
于是他低头看着她没有被包裹起来的手指,肌肤细腻,手腕上也没有练武,磨出来的痕迹,想来不会有假的。
只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混进府中又是为了什么呢?
“应该是她。”
江如鸢按照方云锦之前的描述看了看,那婢女的特性。
看到她眼角的三颗痣的位置,果然是和之前说的一样,一颗较突出的黑色大痣,而另外两科都是淡淡的潜痔,埋在皮肤之下。
“你们是什么时候抓到她的?”
“回正妃的话,绿姑娘将这件事情通报给老奴之后,老奴就带着人去了。”管家长久在的府中,自然明白该做什么。
他知道江如鸢这么一问,并不是说他抓住的时间,而是问他是不是有时间让这人被掉包:“这期间没有任何人出去过。”
江如鸢点了点头,管家才又说:“这件事情,明侍妾现在还不知道,是说要让人知会她一声?”
管家这一句,是看着凌嘉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跟明篱茵说这件事情了。
江如鸢也赞同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明篱茵。
毕竟她也不知道,那明篱茵是否在其中有所参与,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有没有清妃的份,既然人是秘密歘过来的,还是少一个人参与的好。
“喂,醒醒。”
江如鸢过去的时候,看着那人一直昏睡着,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江如鸢蹲在她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将她拍醒。
那婢女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好像对这个把自己叫醒的人很是不满。她皱着眉头抬眼看了看。
眼神聚焦之后,发现太子和太子妃都站在自己面前,她也吓了一跳。
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不断摇头。
张着嘴,好像要说话,可奈何嘴被堵着,她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要说话可以,不过你要保证你不能咬舌自尽。”
江如鸢看出了她的意图,低声道。
那侍女点了点头,可眼中好像有些疑惑,和不信任。
江如鸢知道这人若是真有什么,撒谎也是可能的。
她又道:“你要知道这里站着的,可不是等闲之辈,若是你敢做出什么让我不满意的事情,也可以立刻叫人封了你的穴道。”
江如鸢说着,低头在她身上环视连一圈,最后视线停在了她的心口。
“到时候你就算是真的想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再说了,你知道吗?”
那个侍女连连点头,眼泪大滴大滴的自双瞳中落下,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江如鸢也心头一软,就让人去了她口中的棉布。
棉布才被抽掉,她便大声喊道:“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情,这非要如此对待奴婢。”
“你吵什么,这里难道是你叫喊的地方么?”绿银上去便骂了一句。
那婢女很不服气,她似乎也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但是看着绿银和江如鸢,她的态度也不由软了下来。
“正妃要打要骂要杀都可以,只是也好歹让奴婢死个明白……”
她说着,绿银又是一个眼刀狠狠剜过去。
她就只好将声音放得更低:“奴婢也是清妃娘娘指过来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错事,太子妃娘娘好歹看在清妃娘娘的面子上,饶奴婢一条小命吧!”
她说话是语气十分可怜,而且甚至连清妃都搬出来了。
看来是的确有些着急。
江如鸢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着凌嘉傲,想问问他的意见。
然而凌嘉傲却只是板起一张脸,就这么一动不动,如同雕塑般站在自己身后,那之后没有半句话,注意到她的视线之后,也只是点头示意她继续。
“你不知道我绑了你来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江如鸢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什么问话套话这种事情全是她来做,这人难道自己就没有长嘴吗?
不过这话,她也不敢说出来,只能腹诽。
谁知道她心里的话还没讲完,就听见凌嘉傲在后面咳嗽了一声,像是听见了她心中的话一般,吓了她一大跳。
江如鸢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凌嘉傲,可他却是看着那个侍女。
她这才知道,这一声咳嗽是提醒自己注意那婢女的神色。
不过她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除了那楚楚可怜的泪水,和受了惊的小动物一般,让人怜爱的眼神之外,她什么也没看到。
“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奴婢做了什么,”她说着,突然转换了语气:“正妃若是对奴婢有所不满,奴婢也不敢不服。”
“可是奴婢好歹也是清妃娘娘的人,就算是有什么,也希望正妃担待,而且奴婢真的无心冒犯,还望娘娘看在奴婢也是无心之失的份上,多多恕罪……”
她说着就不断的点头,看样子像是磕头,只有是无奈,自己全身都被绑着,不能完整磕下去。
“你想说的只有这个?”江如鸢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正妃,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奴婢做错了什么,要让正妃如此对待奴婢……”
她的语气十分可怜,不过并不能撼动江如鸢,凌嘉傲就更别提了,几乎不正眼看她。的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好,就不再挣扎,只是抽噎着说:“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正妃就是要责罚,好歹让奴婢死个明白,正妃大人大量,就好心告诉奴婢吧?”
就不用看他的样子,倒真像不知道,她回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凌嘉傲。
“你若是现在不说出你昨日晚间干了什么,你便不用再说了。”凌嘉傲只是这么短短的一句,然后就低头看着她。
颇有一副倒计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