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二小姐可知是什么方子?”,张院判一听有戏,更加来劲了。娴妃和夫人也被小鱼的说辞吸引了注意力。
小鱼嘻嘻一笑道:“院判大人若问起别的,小女不一定记得。这个方子小女可记得清楚得很哪,因为每年大家都会拿出来打趣那个街坊一番!”
“那二小姐赶紧说说,你看郡主如今这样子难受得很哪!”张院判心急如焚,恨不得这粉雕雪琢一般的二小姐不要笑了,赶紧说出来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小鱼玩着手上的茶碗轻轻笑道:“倒是游方和尚的方子很简单,就是让那街坊到荷塘的烂泥里去滚上半个时辰,待身上不痒了再起来便可!”
这可不是小鱼杜撰的,当时金砖说出这个解药时,她也笑了很久。
只不过金砖说只要用湿泥敷遍全身即可,小鱼可不想让云慧郡主轻轻松松地就脱难。不给她留下深刻的记忆,以后齐慧郡主怕是还要趾高气扬的找她的麻烦!
云慧郡主的侍女们一听到小鱼这个方子,面面相觑,不禁都变了脸色。
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云慧郡主像下贱的猪一样去滚又臭又脏的烂泥?恐怕待郡主清醒之后,她们都会遭殃。
张院判可不管这些,他喃喃自语道:“荷塘的烂泥?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滚烂泥就可以好?”
小鱼见张院判简直是个医痴,心中暗笑,便又强调道:“院判大人,一定要是荷塘哦,那和尚说了,别的烂泥都不行,一定要是荷塘里面的!”
张院判兀自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是荷塘?”
小鱼笑道:“小女也是听邻居说的,院判大人若是问小女是何缘故,小女可答不上来!”
张院判点了点头,便转头对娴妃道:“娘娘,你看......?”
娴妃手持长鞭面无表情的道:“来人,去请皇后娘娘,这云慧郡主的事情,只有皇后娘娘方可定夺!”
就在等皇后驾到的间隙里,小鱼才听夫人说了娴妃勇闯皇后宫中的光荣事迹。
“方才你们在屋里救治盼儿的时候,那云慧郡主发起狂来谁也拦不住,多亏了娘娘手持长鞭东一鞭西一鞭的才将郡主拦在你们的屋子外面!”夫人心有余悸的道。
小鱼打量了一下衣衫不整的云慧郡主,敢情那些衣衫不是云慧郡主自己抓烂的呀!
小鱼见那些衣衫大部分都碎成一缕缕的看着挺吓人,实际仔细一看,云慧郡主关键部位的衣服都在,碎得都是裙摆衣襟等无关紧要的地方。
而且娴妃的鞭法精妙,衣衫破碎可不伤肌肤分毫,那云慧身上可没有鞭痕,倒是抓痕宛然。
小鱼不禁佩服起娴妃来,这娴妃娘娘看着挺娇柔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飒爽英姿。
小鱼想象这娴妃手持长鞭闯宫的情形,心驰神往,只觉得痛快无比,不由得心生钦佩,只遗憾自己没有亲眼目睹。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太监的尖声传报,众人皆惊了一下。怎么请皇后前来,连皇上都来了?
只有娴妃脸上平静无波,似是早有心理准备。众人全部起身跪到在地,只有云慧郡主兀自站在原地呼喝狂笑。她那两个宫女虽已跪在地上,仍然悄悄的拉着云慧郡主的裙摆,试图让她跪下来。
“都起来吧!”,小鱼跪在地上,只听得一个威严沉稳的声音说道。娴妃并未起身,依旧跪在原地。她不起身,其他人也只有继续跪在地上。
小鱼伏在地上,悄悄抬眼飞快的瞄了帝后一眼。檀帝虽已年近四旬,可身材依然挺拔,显是少年习武的习惯依然保持得很好。
皇后倒是略显憔悴,出乎小鱼意料的是,皇后穿了正式的凤冠霞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远远望去竟如毫无生气的玩偶一般。
”娴妃,你这里是怎么回事?那疯女是哪里来的?“,檀帝环视了院子一眼,目光落在了状若疯癫的女子身上。
娴妃却未起身,依旧跪在帝后身前低声答道:“回皇上,因靖安侯府的大小姐突然病危,臣妾请了张院判前来。不知为何那云慧郡主竟然尾随张院判而来,狂性大发,臣妾便将她拦在了这里!”
檀帝微惊道:”娴妃,你是说站在那边的女子是云慧?!“
”回皇上,正是云慧郡主!不知她是得了什么怪病,竟疯癫若斯“
“云慧!她如何成了这样!张院判,你来说说云慧郡主这是得了什么病?如何还不速速救治?”,檀帝一向喜爱这个外甥女儿,一看云慧这个样子,顿时急了。
“回皇上,云慧郡主这病实在是太蹊跷了,微臣行医这么多年真还是第一次见到!”,张院判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道。
“那你们就让云慧这样在院子里疯疯癫癫的闹吗,成何体统!还不让郡主安静下来”,檀帝怒道。
皇上有旨莫敢不从,几个太监婆子一拥而上。少顷,云慧便被几个婆子死死按在地上,她仍然拼命扭动不已,只是由于嘶喊过久了这么久早已失声。
“回皇上,方才靖安侯府二小姐给微臣说了她幼时邻居家的病症,微臣估摸着和这云慧郡主的症状差不多,因此微臣有一个大胆的提议!不过要先请皇上恕罪!”
“恕你无罪,有何提议速速讲来!”,因云慧从小由太后抚养长大,檀帝是眼看着云慧从一个小小的孩儿长成了如今的娇俏少女。如今见着云慧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
檀帝见张院判啰里啰嗦地说不到正题,真恨不得掐着张院判的脖子让他好好给云慧诊病。
“微臣斗胆请云慧郡主用......莲池里的污泥.....浸泡半个时辰”,张院判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头越低,最后说完的时候几乎要趴到地上去了。
“大胆!”檀帝一听脸色微变,“那莲池的污泥污臭不堪,郡主金枝玉叶如何能用如此污物?”
说完,他瞪了张院判一眼。张院判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回皇上,实在是郡主这病太过蹊跷,微臣实在没法子啊!若有其他方法可救治郡主,微臣何以采用此法?“
“况且,如今郡主已身心俱疲,这一直笑下去,恐有性命之忧啊,还望皇上、娘娘早作定夺!”,说完,张院判又重重的磕了个头。他今天真的是太倒霉了啊,如今连皇上都惊动了,郡主这病能不能治好,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檀帝闻言,转脸用商量的口吻对皇后说道:“梓潼,这云慧郡主你看......?”,皇后面无表情地对檀帝道:“皇上,郡主之事全凭皇上做主,臣妾无异议!”
檀帝方才在娴妃那里碰了个软钉子,如今皇后又如此硬邦邦的回答,他不禁心头微怒。眉头皱成一团,沉吟道:“张院判,方才你所说的法子,你可保证有效?”
张院判摇了摇头道:“皇上,郡主如今这病无药可医,微臣方才的建议也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的无奈之法。反正这法子对人体没有什么害处,微臣认为可以试试。若是万幸能够治好郡主这病也不无可能!”
檀帝听张院判这话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治,尽人事、听天命的意思了,不禁长叹一声道:“来人啊,去将莲池内的污泥装一桶,服侍云慧郡主入浴!”
说完,他接着又道:“你等先将云慧郡主送到皇宫,张院判,你看......!”
张院判急忙拱手道:“回皇上,微臣自然是要随郡主一起的。若是此法有效,微臣还要开药给郡主好好调理一番!”
檀帝见张院判还算识相,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郡主这里就有劳张院判了!无论有效无效都要速速报来!”
待张院判、云慧郡主等一干人离开后,檀帝方伸手去扶娴妃,没想娴妃身子一沉却不起来。
“娴妃,你这又是为何?”,檀帝见一向知礼仪识大体的娴妃行为异常,错愕不已。
”哼,她倒是识相,知道自己今天是犯了宫规,闯了大祸!“,皇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
檀帝一头雾水地看了皇后一眼。他今日下朝下得早,突然想起靖安侯夫人要带两位小姐去娴妃宫里觐见。
靖安侯才辞去兵权,恐娴妃心里不快,正好借这个机会去娴妃那里坐坐,靖安侯夫人也正好可以劝劝。
没想到在景仁宫前竟遇到了摆起全副仪仗的皇后凤驾。皇后一向低调出行,今天这番大张旗鼓倒把檀帝唬了一跳。
他偕皇后一起进来景仁宫,可还没来得及和皇后说上一句话。
如今看着架势,皇后气势汹汹前来,娴妃长跪不起,云慧疯癫狂笑,檀帝的头突然变成了两个大,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后宫的是非他一向都头疼得很。
这女人啊,果然老祖宗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