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你别哭了,永泰爷爷已经去了。年纪大了,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
是瑞环的声音。瑞环在安慰六姑娘茹沁?
楚漫贞止住脚步,没有立时进去。这两个丫头年纪相仿,能玩到一块、说到一块去,她不好随意插话。
只听到茹沁哭嘤嘤地抽咽道:“瑞环,我忍不住。永泰爷爷不仅是老奴,更是我的老师,我真的很伤心。”
“奴婢知道。”
“不,你不知道,”茹沁的话语听起来很是哀伤,“我哭不止是因为永泰爷爷去了哭,更是因为我以后再也没有老师了!”
话语听起来有点绕似的,瑞环疑惑地说:“嗯,这不一样吗?”
“不一样。”
站在屋外的楚漫贞也默默在心底道了一句:不一样。
瑞环问:“哪里不一样?”
茹沁哭泣声稍顿,而后带着点苦笑地说:“如今长姐也已经不再多过问府中的事情了,她嫁入了翼王府,规矩和束缚一多,哪里还能有心思来操心府中的人。永泰爷爷是我的老师,永泰爷爷去了,长姐也不再管我,这难道不意味着往后……我再也没有老师了吗?”
没有老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意味着家散了,面前半点遮挡风雨的物件都没有了。
一向粗心糊涂的瑞环不知是不是因为近日来的遭遇让她颇有同感,听完六姑娘的诉苦后,瑞环沉默一会儿,也跟着哭起来。
“呜呜,没有老师了算什么,奴婢以后也没有主子了。”
没有主子的奴才,就是丧家之犬。
两个小丫头在屋里一前一后地哭,听得楚漫贞是满心无奈。她现在是最怕听到哭声了。近日来周围似乎没有顺心的事情,都是些衰事。
伸手,手指弯起,在房门上轻轻扣出几声:“咚咚。”
顿时,屋子里的哭声立止。
“谁呀?”
楚漫贞没有说话。
屋内又传出细碎的说话声,想来是瑞环安慰茹沁,二人收拾面色。
很快,瑞环就一边问着“谁呀”,一边将房门打开。
门扉浅薄,露出的人却赫然撞入心底。
瑞环一怔,未想到竟然是主子回来了!
“主子!”只喊出两个字,便情难自己地捂嘴大哭。
瑞环小步跳跨过门槛,抹着泪站在楚漫贞面前。屋内,听闻声音的茹沁也露出一双通红的兔子眼睛跑出来,怯生生道一句“长姐”,拧着衣角站在房门旁,不敢再多说一字。
楚漫贞只装作是根本没有听到她们俩个之前谈话的样子,自顾跨越门槛进了永泰的书房,问:“你们俩个丫头在这里做什么?一个个眼眶通红的,躲在这里哭吗?”
以为没有被郡主听到她们俩个人之前的谈话,瑞环和茹沁对视一眼,瑞环很努力地掩盖道:“是六姑娘想念永泰爷爷,奴婢在安慰六姑娘。”
说得倒不是谎话。
进入书房,发现这里和永泰生前的布置,没有分毫改变。触景生情,一时间,楚漫贞也心中百感交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