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了没多远，果子往前面河滩上的茅草房一指。

“大丫，你看，那就是刘阿爷的屋子。我们就向他借船。”

莫大丫一看，茅草房前果然停了好几辆小木船。都拴在河岸边的木墩子上。

“借船需要钱么？”莫大丫问。

“不用！刘阿爷和我阿爹是老相识，我们向他借船，他不会和我们收钱的。”果子拍了拍屁股，把大丫二丫也拉起来，说：“我们现在就去吧。身上也干得差不多了。”

到了茅草房门口，果子向里喊道：“刘阿爷！我是果子！我来向您借条船使！”

“来喽——”一个有些驼背，皮肤黝黑的老人走了出来。

“刘阿爷好！”莫大丫莫二丫问好道。

“你们好你们好。”刘阿爷和善地笑着，指了指果子说：“你这个小丫头，长大了就不来看看刘阿爷了。”

果子说：“哪儿能呀。刘阿爷，您家这么远，我也要搭伙儿才敢过来啊。今年过年我爹还说要请您来我家过年呢！”

刘阿爷没有手足兄弟，老伴儿也早早地去了。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镇子上一家富户做媳妇儿，也不能常回来看她。一听果子说他爹邀请他去过年，乐得合不拢嘴：“刘阿爷可记得你说的话。行啦，我也不耽误你们的事儿。来，刘阿爷给你们推船去。”

推船下了水，摇摇晃晃的木船把从来没坐过船的大丫二丫吓得人坐着，手扒着船两边动也不敢动。

果子站在船尾撑杆划船，笑得乐不可支，安慰她俩说：“你们不用怕。这里的水很浅的。掉下去站起来就是了！再不济叫我哥哥下去捞你们，我哥水性可好了。”

莫大丫颤颤微微平衡着身体站起来，挪了挪脚发现没事，也自在起来。

莫二丫看姐姐没事，也学着站起来，结果起得急了，在船里摔了个脚朝天，逗得莫大丫和果子哈哈大笑。

“来，姐扶着你，慢点儿。”莫大丫扶着二丫，帮她也站起来。

两姐妹适应了一会就放开了，趴在船边伸手去碰一丛丛的芦苇。那白色的花扫在手上舒服起了。

“这里也不是全是芦苇，还有芒花。”果子道。

“芒花？”莫大丫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分别来，“这俩有什么不一样吗？”

果子笑道：“芦苇和芒花开的花，长的叶都不一样。而且芒花的里头是空心的，芦苇不是。还有蒲草，和芦苇也很像的，你看久了就能知道哪个是哪个了。”

三人采了小半船芦苇上了岸，柱子正和刘阿爷一人一个小木凳坐在茅屋门口扯闲话。

柱子帮着三人把小半船芦苇全搬上了河滩，果子问大丫道：“你想编什么？”

莫大丫想了想，说：“我想编筐子。”

果子就手把手教大丫编竹筐。

刘阿爷也凑过来看看，就说：“果子这手，越来越巧了。编出来的东西马上要比英子还好看了。”

莫二丫好奇道：“英子是谁？她的名字真好听。”

刘阿爷听二丫说英子的名儿好听，笑呵呵道：“英子是我在这芦苇荡里头捡来的。那晚上，下着老大的雨，我起来看船，怕它们被涨起来的水冲走。结果听到有小孩儿的哭声。我寻摸过去，一看，是个丁点儿大的女娃娃在哭。”

“啊？那英子的阿娘不要英子了么？”莫二丫急道。

“可不是吗，”刘阿爷叹了口气，“这家家户户都想生男孩，能在地里干活。生了女儿又养不起，可不只能不要了。那会我闺女已经出嫁了，我一个人活得也没趣。就养了这个孩子，拿我老伴的名儿当她的名儿。后来让大柱他爹见着了，说你们村有户人家不生，就抱给那家人养了。”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说翠子阿姐呢，青柳村的人不也说翠子阿姐不是翠子家亲生，是抱来养的么？

莫大丫想着，就见果子朝她打眼色。

心知里头肯定有事，莫大丫只忙着编筐听刘阿爷和果子唠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