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灵地灵灵……”

半仙拔出身后背着的桃木剑，闭着眼满院子乱转，实则是透过眼皮缝儿望着案台上放着的铜钱，琢磨怎么把钱给揣进自己怀里。

莫大丫眼珠子滴溜转了转，计上心来，伸手拉起捂着肚子直揉的莫二丫，附耳过去，悄悄和她说了几句话。

“妖魔鬼怪快离开……”

半仙一圈一圈地在院子里转圈，眼珠子藏在眼皮底下，盯着钱直看，压根没有注意到莫大丫姐妹俩的动作。

“嗨！”把剑一收，半仙背对着三人，站定在案台前，凭着记忆里钱的位置稳准狠地出手，却狠狠撞到了案板上。

“哎呦！”半仙捂着红肿的手苦苦哀嚎。

莫大丫先梁斌一步走到半仙身边，似笑非笑地“关怀”道：“半仙，可是这院里的妖怪太厉害，你也镇不住了？”

半仙睁眼一看，案台上放的哪里还钱？分明是一堆石子儿！那手撞上去能不疼么！

“小姑娘，你这是毁我吃饭的本事啊！”半仙斜眼望着莫大丫咬牙切齿道，他就知道这小姑娘不好惹，打他一进门就直盯着他看，压根儿就不信他。

留着这半仙还有用，莫大丫没有打算直接把话说破。

“狗子哥，半仙说这院子里又冤魂作祟，要和我私下说说。”莫大丫转头先把梁斌支开了，又把半仙拉到了一边。

知道莫大丫这是有事儿找他做，半仙整整自己衣袍，把撞红的手递到莫大丫眼前，“小丫头，有事儿咱们另说，我这手要是不灵活了，你得赔我。”

“这种事上你还要讹钱，你还要脸吗？”莫大丫深深被半仙的厚脸皮精神给震撼了，就几颗小石子儿，就能把手给废了？

半仙指着自己手说：“这是我吃饭的手，那万一出了啥事，我不得提前给你吱会一声。”

“好好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和错的人浪费口舌，莫大丫开门见山说，“有个活儿，挺大的，你还能拿双份，但是你嘴得严，干不干？”

一听有双份钱拿，半仙顿时手也不疼了，看莫大丫那眼神立马从小偷看物主变成了狗腿子看老大，“当然干，谁不干谁就是傻子！”

一看这事儿说成了，莫大丫望了望离他们远远儿等着的梁斌，对半仙道：“你先找个理由把他支走，咱们再细说这事儿。”

半仙打量莫大丫，无非是一小丫头片子，也没关门把他揍一顿的体格，便又装回老神叨叨的模样，走过去对梁斌说：“这院里的鬼刚刚作祟，已经被老道我都驱走了，现在是干干净净，可以安心住人了。”

梁斌对莫大丫喜道：“大丫，这下我就放心你住这儿了，你们收拾完了么，我帮你们一起打扫吧？”

“不用！”莫大丫寻了个理由，劝梁斌快走，“狗子哥，你店里还要人呢，你快回去吧，这里就我和二丫就成了，改天我把请半仙的钱给你送去。”

莫大丫这样说，梁斌也不好厚着脸皮多留，就告辞道：“那我去店里了，钱就别给了，上次你帮着我带了小妹，还给我阿娘治好了病，我阿娘还要请你一家来我家吃饭呢。”

一直把梁斌送回了杂货店，莫大丫才回来和半仙仔细商量起了事儿。

知道吴晴家和吴玉洁两家一直想找个靠谱的半仙神婆什么的来做法，让俩个姑娘把魂魄换回来，莫大丫就一直留心在镇子上打听，看哪个干这行的比较有名，她好先去贿赂一波，这样到时候和玉洁姐实施起来也会更方便。

今天梁斌就带着这个半仙送上门来，还是个行骗贪财的，莫大丫就更合心意了，真灵的她还怕不好说话呢。

敲了敲案台脚，莫大丫说道：“出来吧，别躲了。”

莫大丫立刻从案台下钻了出来，那些碎石子儿就是她放的。

收好莫二丫手里藏着的钱，莫大丫把莫二丫打发出去玩，转头对半仙道：“你听说过吴家仙女下凡的事么？”

半仙捋了一把白胡子，吸了一口气问：“莫不是，那个徐大夫说没治了，第二天就痊愈了的姑娘吴晴吴姑娘？家里地上还有天书的那位？”

点了点头，莫大丫不想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只是告诉半仙道：“那你知不知道，吴晴和她的好姐妹两人换了魂，现在都不在自己的身体里住着？”

“略有耳闻，”半仙嘿嘿一笑，“依我看，这肯定是俩个姑娘商量出来闹着玩的，要说为了什么，姑娘家家的，无非是情事，做不得神鬼奇事。”

莫大丫吃了一惊，她原本以为这半仙就是个草包，没想到看得还算通透，但事关两个人的后半辈子，莫大丫也不敢多说，只道：

“我也是受人所托，吴晴原本和青柳村一户人家定了亲，如今她顶着吴玉洁的脸，吴玉洁的阿爹阿娘不愿意，定亲的男的也不愿意，过两天吴晴和吴玉洁两家要请人做法，你只要当场说这亲不合就成了。”

半仙一想，既然两方都有不愿意的人，那他就算是成全别人，不算是拆人的好婚事，地府里不会折他的寿，便应承了下来，又问道：“那这钱怎么算？”

“说好的两份，那边两家给你的自然不会少，我给你的，你开个价。”莫大丫也很爽快。

掐着指头算了算，半仙伸出了三根手指：“三百个铜板，一分不能少，这事儿我能保证不给你说漏了。”

这价钱虽贵，但不过是莫大丫在空间卖几个果子的事儿，她便爽利地答应了。

“你在哪落脚？这两天我还得去找你，把你的名声先在这儿给造出来。”莫大丫道。

半仙说：“我都是这个村子走一遭，那个村子待一会儿，听到哪儿有奇事就往哪里走，上哪有什么落脚的地方，你说个时间，明天我来找你就是了。”

莫大丫转念一想，左右都要给这半仙造势，不如就从她家开始，便对半仙道：“我看这样，今晚你就住这儿了，你就在这附近摆个摊，说给我家驱了鬼，我们家给你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