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莫染这样子在心里面问着自己，为什么她会在心里面开始羡慕祝清欢？羡慕祝清欢所拥有的亲情？是因为祝毅柄是一个好父亲吗？莫染这样子问着自己。

祝毅柄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跟祝清欢以前的事情，脸上的笑意也随着他的回忆而变得越来越浓厚。

“清欢年纪还很小的时候特别喜欢，那些会闪闪发亮的东西，那个时候我只要在散朝的时候，从外面给她买一张街灯回来，她都能高兴的抱着我的脖子对我说爹爹最好了。”

“真的，小时候的清欢特别的容易满足，你别看她现在这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小的时候她真的是特别可爱的。”

说着，祝毅柄的脸上突然之间又流露出了一丝懊悔的神色：“现在想一想我也特别的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我从小就太过宠溺清欢，把她教的不谙世事，看不清身边的人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也许她就不会这么轻易的上了温灼言的当……”

莫染死死的闭着眼睛，听着祝毅柄那一句一句的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的话语，又开始想到自己小时候在苏府遭受的待遇。

那个时候的她，在府里面就是一个，随便谁都可以来踩一脚的小可怜，娘亲身体不好，可是爹爹却又一点都不看重她。

很心酸，如果她有这么好的爹，那她就不会遇见温灼言，不会爱他，不会这么痛苦，祝毅柄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说清楚，讲明白，她也一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不会让祝毅柄失望。

为什么祝毅柄不是她的父亲呢？为什么她的身份跟祝清欢的身份不可以调换过来呢？如果她们两个人调换了身份，那么她一定会好好的，认认真真的听祝毅柄的话，绝对不让这么疼爱女儿的父亲伤心。

祝毅柄根本就没有发现莫染的异常，他还在沉浸在过去的回忆当中不可自拔：“当初她还那么小的时候，我经常带着她到处去玩，每一次从朝廷上面回来，我都能够陪着她玩上一阵子。”

说着，祝毅柄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苦涩：“可是后来，朝中的事情越来越多，我也就变得越来越忙碌，放在她身上的时间也就渐渐的变少，一直到了后来，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温灼言那个混账的，我都不知道，等到我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没有办法逆转了，我只能接受这个事情。”

祝毅柄说着说着，越是回想起了曾经的事情，越是觉得痛苦不堪：“都怪我啊，这一切都怪我，如果我当初能够多花一些心思，教会清欢应该怎么看人就好了，这样子清欢就不会轻易上了那小子的当，也不会在这小小的年纪里面就香消玉殒。”

想到了曾经那一个小小的，如同一个团子一样的祝清欢，祝毅柄就觉得后悔不已，他把太多的心神都放在了朝廷的事情上面，对祝清欢除了一味的溺爱之外，根本就没有去教过她该怎么为人处事。

更加没有教过她该怎么应对这世界上的一切黑暗面，说到底，祝清欢今天会这样子都是他的责任，如果他再多上心一些就好了。

越想越觉得十分的懊悔，祝毅柄竟然起了自刎的心思，他抬起手拔出了自己腰间随身携带的佩剑，那佩剑出鞘时的一声嗤啦声，让躺在地上的莫染吓了一跳。

祝毅柄没有发现到莫染的异常，他抬起手抚摸在自己手中的那一支佩剑，喃喃自语道：“我的女儿现在已经离开我了，我这个当爹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意思，女儿啊，你在下面等一等，爹爹这就下去陪你了。”

莫染这才惊起，一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祝毅柄举着那一支佩剑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的行为，莫染的眼瞳猛的一缩，抬手就抢了祝毅柄的剑。

祝毅柄原本都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亡了，可是没想到自己的佩剑却在突然之间被人给抢了过去，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莫染用一种十分心痛的眼神看着他的情景。

莫染举着手中的剑，满脸心痛的对着祝毅柄说道：“国公爷你这又是何必？王妃在九泉之下，如果知道你竟然为了她的死，而如此责怪于自己，王妃想必也会十分痛心的。”

说着，不等祝毅柄回话，莫染又接着说道：“国公爷刚才说，小时候的王妃十分依赖您，跟您的关系更是密不可分，您觉得王妃小的时候那么敬爱您，现在对您的感情能够说消失就消失吗？”

祝毅柄张了张嘴巴，刚刚想要接话呢，莫染又快速的打断了他，继续说道：“莫染觉得不是，王妃并不是已经跟您生疏了，只是她想要跟王爷在一起，可是您又坚决反对，她觉得两个人她都不可以割舍，又觉得你始终是她的父亲，不管她做了什么都不会责怪她，所以她才有了这样子的一个选择。”

祝毅柄眼下正处在满心的痛苦当中，听到了莫染的话，也没有办法把莫染的话当成劝慰自己的理由，他痛苦的蹲下了身体，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不，不是这个样子的，如果当初如果当初我能够在多花一些心神在清欢的身上就好了，甚至如果我能够早早的找到一个青年才俊把她给嫁出去，那么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一系列的事情了，说到底，这都怪我。”

说着祝毅柄突然站起身，伸手抓住了莫染的肩膀，一脸执拗的对着莫染开口说道：“莫染，你来，现在我的配剑在你的手上，那就由你来动手，你杀了我。”

莫染一愣，才刚刚要开口拒绝呢，突然之间又想起了想起温灼言临行前告诉她呢那一番话。

淮南王府装修得十分华丽的正厅里面，温灼言伸手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的叮嘱道：“莫染，这一次你过去护国功夫，想必是能找得到机会的，无论如何，你务必杀了祝毅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