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莫染偏着头看向了窗外的天色，见窗外漆黑一片站起身，缓缓的对着宫殿里头伺候的宫娥，以及太监说道：“本宫要就寝了，你们都先下去吧，今天偏殿不用留人，有什么事情本宫会出去找你们的。”

几个太监跟宫娥立刻对着莫染行了一礼，悄悄地弯着腰退了出去。

莫染看着宫殿里的人清空，这才站起身，从衣柜里头拿出了一件斗篷，披到自己的身上，将帽子戴好，趁着夜色悄悄地走了出去。

偏殿里头，温灼言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莫染推开偏殿的门，静静地走了进去，自己寻了一把椅子坐下，手中端起一个茶杯，将里头已经凉了的茶水抿了一口，什么话都没有说。

温灼言看着莫染的模样，轻轻的笑了一声，对着莫染说道：“莫染，你难道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本王说吗？”

莫染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手却没有离开茶杯，只是抬眼看向温灼言，犹豫了许久，开口问了一句话：“温灼言，你到底有没有心？”

温灼言先是一愣，随后看着莫染的神色更加温和：“莫染说的是哪里话，本王自然是有心的。”

莫染嗤笑一声：“温灼言，你说这话到底是在欺骗你自己，还是在欺骗我？”

温灼言满脸的无辜，看着莫染的眼神柔和似水，似乎是想要将莫染吸进他的眼神当中一般，莫染握着茶杯的手一紧，轻轻的低下了头，不再跟温灼言的眼神对视。

“温灼言，你说你是有心的，那你为什么能够对暮籽这样子一个柔弱的女子，做出这种事情？”

温灼言轻笑着，打开了手上的折扇，轻轻的摇了两下，对着莫染问道：“本王对她做些什么了？”

莫染听到了温灼言这句问话，立刻抬起头愤怒的瞪着温灼言：“你明明知道暮籽到我的身边，根本讨不了任何的好处，为什么还要让她过来？”

温灼言轻声笑道：“不过就是一场测试而已，若是她愿意对本王忠心，那么本王自然会让她回到本王的身边，在回到本王的身边之前，本王确定一下她对本王有没有二心，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吧。”

莫染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温灼言：“难道，难道你是故意的？故意让她被王妃毒打一顿，这样子一来你从我的手上救下她之后，她只会对你更加的真心，因着你对她有救命之恩，是吗？”

温灼言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慢慢的走上前对着莫染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莫染眼神当中浮现出一抹忧伤，但她很快又将那抹忧伤给掩饰了下来：“为什么？你这样子做，难道对暮籽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温灼言可以做到这样镇定自若的伤害她？

“本王为何要愧疚？”温灼言摊了摊手，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是她自己选择要留在本王身边的，自然要接受本王给她的考验，她对本王不忠心，本王留着她，不过就是给本王添堵而已。”

“经过了这一次差点被打死的经历以后，她对本王一定会言听计从，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本王设计这一招都是稳赚不赔的。”

温灼言将事情都掰开来，揉碎了，说给莫染听：“更何况本王又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具体伤害，本王从头到尾做的事情，只不过就是将她送到了你的身边，又把她从你的手上救了出来而已，其他的事情，跟本王有什么关系呢。”

莫染站起身，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的往地上砸，瓷片碎裂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偏殿里头显得格外的刺耳，幸得外面的太监宫娥都被莫染打发回去休息了，否则听到了这个声音，肯定会呼啦啦进来一群人。

将茶杯砸到了地板上，莫染怒瞪温灼言：“是，你只做了这两件事情而已，可你明知道暮籽是一个什么性格，知道她来了我这里肯定会在我这里惹是生非，你还是偏要送她过来，你敢说这一切你难道不是已经事先算计好的？”

温灼言点了点头，轻轻拍拍手，看着莫染的眼神，里头满满的都是欣赏：“莫染，你也从本王的手底下走出来了啊，现在的你比起以前聪慧了不少。”

莫染冷冷的转过头，不愿意再看温灼言一眼：“少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只问你一件事，这些是不是你事先算计好的！”

温灼言没有否认：“是本王事先算计好的，本王，了解暮籽的性格，知道暮籽来这里之后大致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因此一早就派人驻守着，一早就已经做好了，随时解救她的准备。”

莫染咬着牙，恨恨地说道：“温灼言，你觉不觉得你十分无耻？”

温灼言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看着莫染的眼睛里头幽深一片，莫染眯着眼睛，阻挡了温灼言投视过来的那一道视线。

两个人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莫染忍不住想要开口打破这一片寂静时，温灼言才自顾自的坐到了莫染旁边的椅子上。

他轻声笑了起来，对着莫染说道：“染染，兵不厌诈，你没有资格说本王无耻。”

莫染安静了下来，不再开口多说些什么，寂静的氛围在这个小小的偏殿里头慢慢的流淌着。

两个人，安静的坐了好一会儿，莫染才低着头轻声喊了温灼言一声：“温灼言。”

“嗯？”温灼言学着莫染刚才的样子，端起桌子上已经冷掉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已经冷掉的茶，果然是不如热乎的茶好喝。”

莫染没把温灼言的话听进耳朵里，她只是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让自己喉咙处那一种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样的感觉消散掉一些。

“温灼言，是不是哪一天你觉得我对你不忠心了，你也会像今天这个样子，用对付暮籽的办法来对付我？”

温灼言一愣，举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呆了好半晌，直到感觉到莫染的身体在颤抖，这才将茶杯放了下来，只是依旧静默不语。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的，淮南王温灼言，一向是利益为先。”

温灼言笑了笑，“染染是本王的，不会不忠心，若是哪天真的不忠了……”

莫染敛眸道，“你杀了我？”

“不敢不敢，本王只会关住染染，叫染染哪里都去不了，就算死，本王也会拉着染染一起下地狱，还望染染莫要嫌弃。”